我尚且冇來得及說些甚麼,他便一拍巴掌,恍然大悟般隧道:“無妨...無妨叫太傅來同阿姐一起瞧瞧。如此太傅也能更明白阿姐些,從今今後就不會再說阿姐的好話了!”
我便將那些摺子一本一本地摞好,笑著摸摸衷兒的腦袋,道:“衷兒累了罷?”
茶盞上輕飄飄地浪蕩著似有若無的霧氣,燭光嗶嗶撥撥地跳動著。晚風輕拂過帳幔,捲進浮動著的熏香。
三人非常機靈,到底在朝堂上摸爬滾打數年,現在能看著風向彈劾楊家,我便深知他們心中打的那些小算盤。但我的算盤,他們也一定不曉得。
孟觀率先道:“陛下勤懇,娘娘仁德,理應是天下百姓之福。”
我端了茶盞,悄悄吹了吹,透過那嫋嫋的霧氣見得座下人影班駁。如此便瞧不清麵龐,更何況隔了一層肚皮的民氣呢?
我望著他有些薄弱的,哼著小調歡樂的背影,內心湧上幾分慚愧來。固然,慚愧是最冇用的東西,從我操心替午兒嫁給衷兒的那一日開端,我的這輩子彷彿就再冇有知己了。
那些奏摺我從日出一向翻到日落,纔將朝中邇來諸事體味個大抵。屋外的燭火次第點起,瑩亮的燭光溫潤地跳動在我的眼睛裡。
衷兒鬆了口氣,將那摺子一把推開,軟軟隧道:“衷兒天然是信賴阿姐的。”
我打眼瞧了一瞧,上頭不過乎是些皇後對太後不予禮待,專擅朝政之類的廢話。我瞧完了,便一把撂開,雖有幾用心虛,卻還是笑著道:“陛下方纔即位,太後母家權勢稍減,反倒是臣妾母家日趨昌興,太傅心中多有怨氣,也並非不能瞭解。”
我瞥了一眼奏摺上頭有理有據地判詞,嘲笑一聲,複而道:“隻是看陛下聖明,究竟肯不肯信臣妾,肯不肯信阿姐?”
這類人,依著君子君子的說法便是實足的小人。可我也不過就是個小人,小人對小人,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他們見了坐在案後的是我,一時微微怔忡一下,旋即躬身膜拜請了安。
念及這今後許都是我的“肱股之臣”,我便客氣了很多,先賜了座,又命人上了茶果夜宵,方纔緩緩開口道:“陛下身子不適,本宮身為中宮皇後,該當為陛下代庖分憂,是以本日才忝居此位,代陛下訪問諸位大人。”
三人忙起家,拱手道:“臣等必然經心極力。”
我忙勸止道:“太傅年齡已高,要瞧上這些摺子,豈不是要累壞他白叟家?如果累壞了太傅,豈不是連帶著太後也一併心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