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猛眉眼微有憂色,忙拱手道:“恰是。可臣等覺得,恰是因為太傅乃是皇親國戚,才更加不能肆意放縱,以免叫天下百姓覺得我大晉律法無助。”
念及這今後許都是我的“肱股之臣”,我便客氣了很多,先賜了座,又命人上了茶果夜宵,方纔緩緩開口道:“陛下身子不適,本宮身為中宮皇後,該當為陛下代庖分憂,是以本日才忝居此位,代陛下訪問諸位大人。”
這幾人的奏摺皆是秘折,隱蔽彈劾了太傅楊駿。隻是我細細翻了一遍,所言大多空而無物,如此倒不像是確有其事,反倒像是小我私憤了。
我便又道:“衷兒每日夙起上朝,本就疲累,還要看這些糟心的摺子,實在是辛苦極了。”我摸索著望著他:“不如...讓阿姐替衷兒瞧瞧麼?”
我笑了一下,目光掃過座下三人,一字一頓地正色道:“唯有一條。謀逆者,連累九族。”
要說,這朝中的風吹的的確是快的很。
孟觀道:“臣等雖覺得然,可卻也並無更好的體例。還請娘娘明示。”
我端了茶盞,悄悄吹了吹,透過那嫋嫋的霧氣見得座下人影班駁。如此便瞧不清麵龐,更何況隔了一層肚皮的民氣呢?
衷兒乖靈巧巧地點了點頭:“阿姐說得對。那...”他望瞭望風景無窮,美景良辰的窗外,又瞧了瞧我,有些艱钜地小聲道:“要麼...要麼還是衷兒陪阿姐一同看罷。”
我接著道:“正因如此,隻憑三位大人的訴狀,是毫不能將楊家完整剿除的。”
我天然曉得這些麵子上的話半真半假,做不得真,隻是叫人聽著也舒暢。
三人忙起家,拱手道:“臣等必然經心極力。”
我望著他有些薄弱的,哼著小調歡樂的背影,內心湧上幾分慚愧來。固然,慚愧是最冇用的東西,從我操心替午兒嫁給衷兒的那一日開端,我的這輩子彷彿就再冇有知己了。
孟觀同李肇微一點頭,朗聲道:“臣複議。”
衷兒扁了扁嘴。
我笑道:“幾位大報酬朝廷經心極力,為我大晉嘔心瀝血,陛下同本宮都是看在眼裡的。”
三人非常機靈,到底在朝堂上摸爬滾打數年,現在能看著風向彈劾楊家,我便深知他們心中打的那些小算盤。但我的算盤,他們也一定不曉得。
“全憑娘娘叮嚀。”
那些奏摺我從日出一向翻到日落,纔將朝中邇來諸事體味個大抵。屋外的燭火次第點起,瑩亮的燭光溫潤地跳動在我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