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家,懶懶地福了一福,道:“事關太子,便是事關朝綱觸及,便不勞母後操心了。何況...”我笑了一下,“這後宮妃嬪充盈,我同陛下的日子還長,陛下將來必然子嗣富強,又何愁冇有皇子擔當大統?”
在我獨攬大權之前,我還需求做些事兒纔是。
太後的語氣已然放軟,近乎要求。
厥後,衷兒握著我的手,小聲地說:“阿姐,你疇前說你想做皇後。現在你就是皇後了。”
史官不敢將這件事兒錄入史冊,皇後更號令在場諸人謹守奧妙,斷不得將此事鼓吹出去。天子駕崩,本是舉國縞素的大悲之事,此時卻恰好天象大吉,豈不是撕了那些鼓吹先皇天神之子的信口開河的神官的臉皮麼?
我抿了抿唇:“隻是,不知天下百姓對這位流連販子的太子殿下以及他那屠夫之女的生母究竟作何感觸?”
我心平氣和地笑道:“臣妾不敢。隻是臣妾委實怕母後過分勞累,於鳳體無助。”我望瞭望窗外,春意融融,花香浮動,清楚是一片亂世祥樂。可這一片平和安好之下,倒是暗潮湧動,風波將起。
“他們落空的,不過是一個天子。而衷兒落空的,是一個父親。”
那人領命去了。
我感覺有些不耐煩起來,天氣大好,我何必將這大好光陰華侈在這兒?
太後神采並不很好,開口便問:“販子傳言,先帝去時天有大吉,預示現在新帝才配做這天下之主。這事兒皇後可曉得麼?”
衷兒翻了個身,麵朝著我。他生的真是都雅,如珠如玉的,瞧了這些年,倒也未曾瞧出幾分瑕疵來。他聲音嘶啞:“阿姐想問甚麼?”
既然如此,我昔年受過的苦,便讓這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兒也嘗一嘗罷。
我接過宮女上的那盞茶,裡頭嫩芽新發,暗香撲鼻。我悄悄吹了吹,笑道:“母後現在已是太後了,兒孫饒膝,還是保養天年,享儘嫡親之樂的好。後宮諸事如此煩瑣,本已叫人顧接不暇,母後哪兒還能用心涉足朝堂販子呢?”
我遊移道:“隻是,阿姐瞧著你格外悲傷些,這是為甚麼?”
現在天下該當由我賈家獨大,同楊家的乾係,就此可斷了吧。
太後神采龐大地凝睇著我,彷彿要說些甚麼,怕是一句“小蹄子”就要脫口而出,卻畢竟將這些個不麵子的話嚥下,歎了口氣,道:“哀家曉得你的心機。可遹兒,他現在是陛下獨一的皇子,皇後,哀家最放心不下他。”
燭火昏惑,東宮的內監宮女在廊上靠著睡著了,均勻的呼吸聲輕飄飄地,羽毛般浮著。窗子不知被誰支起一道裂縫,打扮台上的香粉氣在氛圍中氤氳開,滿盈進跳動的燭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