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後,疼痛垂垂被酷寒所代替,後背和四肢都麻痹了,恍若底子冇長在本身身上。他不斷微微顫抖著,眉毛和睫毛處都固結了一片精密的水霧。
聽了晉王的話,辜卓子趕緊點頭獎飾:“還是王爺辦事全麵、心機周到,吾輩萬不及一。”
-
“唉,這話不假,”晉王凝眉輕歎,“那依你之見有何良策呢?”
迷含混糊間,沈思彷彿聞聲有誰在叫他:“念卿!念卿!”
聞聲動靜,沈威頭也不抬地沉聲問道:“但是孝子沈思帶到了?”
他試著問:“京師?”
王爺,哪位王爺?是襄懷郡王衛伯齡嗎?他來乾嗎?伯齡啊,你不堪酒力,這兩日歇息得可好?
他吃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視野內呈現了一條蜿蜒巷子,沿著巷子飛奔而去,超出洗心泉,穿過玉湃川,登上紅崖頂,飛流聲如銀鈴響鼓不斷於耳,兩名少年正立於崖頂放眼四顧,一覽群山之小。
收回思路,晉王哈哈笑道:“阿淵,以你的性子,既然能提出如許的戰略,想必手裡已然握著幾分勝算了吧?”
辜卓子所言,恰是晉王心頭所想。
衛悠指著南麵問他:“念卿,你看到了甚麼?”
鞭子是上好牛皮紮的,泡過了水,韌性實足,舞起來虎虎生風,抽在脊背上“啪啪”作響。
辜卓子略一遊移,馬上悟出了晉王話中深意,奸笑著拿腔作調地答道:“王爺被困三月不足,連日來睡不安寢,食不甘味,故而心力交瘁身染沉痾,連路都走不了,又如何去遼東督戰呢?”
“當務之急王爺有三件事要做……”辜卓子兩根手指輕撫著唇上短鬚,娓娓道來,“其一,沈威與顧名璋夙來不睦,我等大可製造事端從中教唆,令其嫌隙漸生,冇法分歧對外。其二,既然拉攏顧明璋有望,便乾脆與沈威扯上些乾係,非論真假,隻要做出模樣給小天子看看,諒他也再不敢輕舉妄動了。其三,沈威為人樸直不阿,又不貪名利,想拉攏他委實不易,隻能找出其缺點死咬不放,而現現在恰好有個‘缺點’主動奉上門來了……”
呼名不該,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之罪,犯者當斬。可讓沈威親身命令斬了本身的兒子,他如何下得去手?
奉承也是一門學問,起碼辜卓子這一記馬屁拍得潤物細無聲,令晉王非常受用:“好了好了,閒言少敘吧,先派一起人馬趕赴宜州府,替本王探探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