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快馬加鞭趕到堆棧,一進門便已發覺到氛圍非比平常。當值的侍衛、主子們全都堆積在樓下,麵色凝重鴉雀無聲,牛黃抱著琉璃縮在牆角,連小狐狸都蔫耷耷落空了昔日的活潑勁兒。
足有好一會兒沈思纔有所反應,他恍忽著轉轉頭看了看晉王:“也不知怎的,夙起時還統統如常,飯後逗弄著琉璃玩耍了半晌,俄然間就倒下不省人事了。”他吸了口長氣,死力壓抑著衝動的情感,“年後幾位老先生籌議著開出了一張新方劑,三哥試過以後真有了很大轉機,前兩日下樓都不需人在旁攙扶了,安知本日竟會……”
“中毒?”晉王鳳目圓睜,正待發問,就聞聲室內一陣桌椅亂響,沈思已跌跌撞撞來在門口,因用力過猛,拉得門板撞在牆壁上收回“咚”一聲巨響,白灰撲簌簌直落,“中的甚麼毒?如何會中毒?還不快快替他解毒!”
他要往外走,無法衣袖被晉王拖著難以擺脫,情急之下反手一劍揮了出去。晉王身後的屠莫兒本欲舉劍擋下,卻見沈思一個踉蹌長劍脫了手,劍身“噹啷”釘向空中,人也隨之軟軟栽倒下去。
於麻子凝神回想半天:“這……因酥酪所用的牛乳極易與其他食品相互感染異味,故而小人所用的灶頭都是特定的,炊具也從不敢混用。本日開仗之初,我將全數傢什都裡裡外外洗濯過,烹煮半途也並未分開半步,實在想不出有何異狀。若說半途被甚麼人打攪嘛……就隻張錦玉、張公子帶著貼身小童來過一趟。”
又一名較為年青的大夫站出來答道:“回王爺話,依三公子的病狀來看,此毒應是葫蔓藤,中毒之人輕則心悸,胸悶,虛脫,重則致命。解毒倒也不難,隻需以三黃湯――即黃岑、黃連、黃柏佐以甘草煎湯灌服便可。小童已去配藥煎藥了,斯須便可送到,隻不過……”他謹慎打量著晉王神采,“隻不過三公子本就傷病交集、衰弱不堪,可否熬得住這毒性的腐蝕,就未可知了……”
“隻他二人中了毒?”晉王眉心緊蹙,掃視過世人的眼神已帶了幾分猜忌。
話未說完,沈思已被晉王不由分辯拉到桌前,按坐在了椅子上:“來人,替沈公子診脈,細心看看是否有中毒跡象。再把夙起一同用膳的幾人也都喚上樓來,叫大夫挨個瞧瞧!另有……”略一沉吟,他又冷冷說道,“去將賣力沈公子炊事的廚子,並采買、洗濯、以及送餐的一乾人等全數押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