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無法地歎了口氣:“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更不宜找他實際,便交給我去查吧……”
沈思雙目赤紅,幾近被肝火烘炙得落空了明智,一刹時昔日家破人亡的慘痛氣象重又浮上心頭:“交給你?這毒真是張錦玉下的你又如何?殺他?你捨得嗎?你能置張大人的君臣情分於不顧?若非你到處包涵,諸事衡量,又何至引出這很多是非狼籍……”
晉王遊移著搖了點頭:“這東西倒是阿玉的不假,隻不過……阿玉他雖嬌慣左性了些,卻向來胸無城府,若說他撒潑耍賴我信,說他暗中下毒,我不管如何都難以佩服。”
晉王謹慎勸止道:“念卿,此事撲朔迷離,又頗多牽涉,還需細細審判方能查清其中本相。”
晉王極力握住沈思手臂:“若認定是他做的,你待如何?”
那幾人悄悄互換過眼色,終究由一名聲望較高的老大夫權作代表躬身答道:“回稟王爺,我等替沈三公子幾次診斷過後,分歧以為三公子俄然暈厥並非病勢減輕,而是……中了毒……”
事到現在,隻要聽天由命了,可這恰好是沈思最怕的。和老天賭命,他向來不是榮幸的那一個,乃至次次輸得血本無歸。
那張、李幾位乃是晉王指派過來賣力堆棧安然的侍衛,也是晉王親信。沈思待人接物向來不拘末節,也冇甚麼尊卑之分,對晉王身邊一眾侍衛都是以兄弟相稱,非論參議技藝還是為了熱烈湊在一起用飯喝酒都屬常事,對陳六道和牛黃更是毫不見外。
沈思深深望了晉王一眼,用心沉聲逼問於麻子道:“你說的這番話可有人能證明嗎?我看莫不就是你下的毒,又怕東窗事發,因此纔在這裡扯謊拖張公子下水吧?”
沈思拇指一扣繃簧,唰地退去劍鞘:“你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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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三兩步來在沈思近前,俯身下去手掌悄悄覆在對方肩頭:“念卿,三公子景象如何?”
“我曉得了,毒應當是下在了那碗酥酪裡……”沈思用手指大力搓揉著額角,“本日是觀音誕,夙起府裡特地備了一桌素餐過來。我們幾人所食飯菜大多不異,隻那碗糖蒸酥酪,因陳大哥和牛黃本籍江南,吃不慣牛乳的腥膻氣,而張、李幾位大哥又不喜甜食,故而隻要我獨個享用了。”想到這他臉上現出一抹苦笑,“府中人儘皆知沈公子嗜甜,不消問這毒酥酪定是專門替我籌辦的。若非我昨日饞嘴多吃了幾塊麥芽糖,被膩住了,想來一大盅酥酪應是全數吃下肚去了吧。可歎三哥本來對這吃食毫無興趣,還是我死力保舉下才略略嚐了幾口,誰知竟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