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不耐煩地擺擺手:“恕你無罪,看到甚麼還不快快說出來!”
從小到大,不管他闖了多大的禍,哥哥們從不會過分苛責。被惹急了,也不過是手指團成圓環敲一記鑿栗在額頭上。哥哥們都是習武之人,手勁奇大,敲狠了便是一顆油光鋥亮的大紅包,要用手掌死命揉好久才氣消腫。小時候他覺得這是一種獎懲,長大了才知這裡頭埋冇著多少心疼與寵溺。以是垂垂地,他也養成了這類風俗。
沈執高低打量著弟弟,無聲地歎了口,衝晉王點頭道:“王爺千歲,時候不早了,多謝您親身過來探看,沈執病體沉屙,就不遠送了。”不等晉王答話,他又轉頭對陳六道說,“陳大哥,你也忙了一天,早些回房安息吧。”
晉王輕手重腳走到床邊,細細打量著昏睡中的男人,對方端倪間確有幾分沈思的影子,倒比沈思更有棱角些,若非瘦得脫了相又麵色灰敗,應當也是一樣的風采不凡吧。
晉王隻是聽聽已覺心內淒然,再看沈思,那小子轉過身去麵對著牆壁,麵孔埋在暗影裡,想是不肯給人瞥見本身掉眼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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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晉王負手站定目不斜視,侍衛極有眼色地躬身上前小扣了敲房門:“沈公子,公子,王爺來了。”
沈思神采黯然:“馮大哥……已經不在了,我本與他約幸虧山間土廟彙合,等守之派的人來策應,可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殺了。殺他的人拿著這類令牌。”沈思從懷裡取出那塊一向帶著身邊的銅牌子,舉在哥哥麵前晃了晃,見對方也是一臉茫然,才略有些絕望地重新收了起來。
陳六道站得身姿筆挺,神采也是不卑不亢,見晉王望向本身,隻抬手抱了抱拳:“鄙人陳六道,見過晉王爺。”
看弟弟眼睛直勾勾盯著牆角不動,沈執便知那小子有走神兒了。他用一條胳膊撐著床,詭計坐起家來。沈思見狀想要去扶,卻被晉王不動聲色地拉到了一邊。沈小五照顧人的程度他切身感受過,連他個身強體壯的安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殘損不堪的沈家三哥了。
沈思曉得晉王是在安撫本身,勉強牽了牽嘴角:“找大夫的事,便交給你吧,這段時候我想多陪陪三哥。”望著被子底下缺失的一塊,他狠狠皺了皺眉,“三哥是沈家軍中最短長的神箭手,斷了一條胳膊,今後可如何射箭呢……”話說出口,又湧起更多酸楚,連“今後”都冇了,還射甚麼箭呢……
正說著,不防備三哥脫手在他兩腿間輕抓了一下,就像在逗弄個穿戴開襠褲的小孩子一樣。他嚇得從速跳開,三哥卻笑得暢懷:“唉,長不大了,老是這幅模樣,今後可如何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