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輕手重腳走到床邊,細細打量著昏睡中的男人,對方端倪間確有幾分沈思的影子,倒比沈思更有棱角些,若非瘦得脫了相又麵色灰敗,應當也是一樣的風采不凡吧。
沈思曉得晉王是在安撫本身,勉強牽了牽嘴角:“找大夫的事,便交給你吧,這段時候我想多陪陪三哥。”望著被子底下缺失的一塊,他狠狠皺了皺眉,“三哥是沈家軍中最短長的神箭手,斷了一條胳膊,今後可如何射箭呢……”話說出口,又湧起更多酸楚,連“今後”都冇了,還射甚麼箭呢……
沈執高低打量著弟弟,無聲地歎了口,衝晉王點頭道:“王爺千歲,時候不早了,多謝您親身過來探看,沈執病體沉屙,就不遠送了。”不等晉王答話,他又轉頭對陳六道說,“陳大哥,你也忙了一天,早些回房安息吧。”
待陳六道也告彆去睡了,沈執才拉著弟弟坐到了床邊,咳過一陣,他開門見山道:“小五,我聽陳大哥說,將你和小妹從顧明璋手裡救出的是一個叫馮卓生的人?他現在那邊?”
也不知睡了多久,晉王展開眼睛,猛地坐起家,衝著內裡大聲問道:“甚麼時候了?”
晉王鳳目微挑,昂首瞄了一眼侍衛所言那間客房,房裡模糊亮著燈,隻是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彷彿恐怕給人瞥見室內幕形普通。他如有所思地邁出兩步,在樓梯口又停下了,腳步踟躇著,終究定下心快速走了上去。
晉王下了車,早有先行前來刺探的侍衛帶路道:“沈公子就在二樓把頭那間客房裡,訂房的客人姓陳,屬劣等不敢私行打攪公子,以是並不知屋內幕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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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堆棧這一線索,再找起人來就輕易多了。很快有侍衛回報,說城西的昌隆堆棧曾有肖似沈公子麵貌者出入過。晉王當即命人換衣備車,親身尋了疇昔。
聽聞陳六道是沈思的拯救仇人,晉王頓時帶上了三分笑意,連對方不甚恭敬的態度也並未放在心上,他上前深施一禮道:“原是念卿的拯救仇人,衛律多有怠慢了,稍後還請到府上小住幾日,讓衛律儘儘地主之誼,好好接待接待陳兄弟。”
舉了半天不見動靜,迷惑地抬開端,卻見沈執正笑眯眯看著他:“小五啊,一小我流落在外這麼久,如何就冇半點長進呢。傻小子,我恐嚇你呢!三哥身殘手殘的,打不動你。”
晉王趕緊擺手:“無妨,無妨,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
沈思站起家,定定看了三哥一會兒,傻乎乎笑道:“隻要你們才總感覺我傻,出了門去,彆人可都讚我是聰明機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