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錯了嗎?寧城之圍他是必然要解的,如果不去,衛悠會死,城中數萬百姓也會死。晉王要帶他走,他能不走嗎?不然早就凍死在轅門之上。那麼殺顧明璋呢?顧明璋媚上欺下、殘害忠良,莫非不該殺?另有昏庸無道不辨忠奸的狗天子,為何不反?
相較之下,真定府一線就冇這麼輕鬆了。左軍都督府的人馬本就是北方人士,涓滴不會遭到氣候與環境的影響,且背靠北平、宜府兩衛,進可攻,退可守,恐非一朝一夕能夠安定。幸虧真定府距晉陽較近,兵強馬壯戰備充沛,即便是打上個一年半載也能對付。
顧名珍隻感覺腳下的空中都在顫栗,馬匹惶恐地踏動著四蹄,馱著他原地轉起圈子,好不輕易節製住坐騎,他氣急廢弛地衝那名謀士吼道:“甚麼炮?甚麼虎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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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名珍雙手緊緊握起拳頭,陰霾的眉眼間難掩衝動之意:“來啊,與我傳令下去,雄師儘力追擊!能活捉逆賊衛律,或取沈思人頭者,賞令媛!”
前鋒官催頓時前正欲脫手,就見那人居高臨下望著顧名珍,漫不經心說道:“謔,本來你就是顧名珍,我早該想到了……”他似憶起甚麼高興事普通,笑聲在山穀間蕩起陣陣反響,“和狗天子搶男人,倒有些膽量,怪道那場火冇燒死你。”
顧名珍心頭一陣悸動,勝利已是唾手可得了!他昂首看了眼天,大朵大朵的雲彩低高壓向空中,淩晨的太陽光從雲層裂縫間透下來,在空中投射出形狀各彆的暗影,那些影子跟著風吹雲動而緩緩遊走,恍如果從陽間潛行而來的鬼怪。
重擊之下,顧名珍一陣暈眩,在頓時晃了幾晃幾乎栽倒,滿頭黑髮頓時披垂了下來。那頭盔被射得凸起一塊,咕嚕嚕滾在地上,雄師頓時嘩然,讚歎之聲此起彼伏。再昂首看時,沈思已帶著那一隊兵士消逝得無影無蹤了。
“就在這四周,我曉得。剛纔我騎馬跑疇昔的時候,他們喊我來著,讓我拉上他們一起跑。可我冇停下,我驚駭……”男人抹了一把被被心血糊住的眼角,看不出喜悲。
正自冥思苦想著對敵之策,互聽外頭探馬奔馳而來:“報——報都督,入夜以後對岸晉虎帳地俄然起火,情勢混亂不堪,現已有上百座營帳被大火焚燬。”
山腳下,一個三十幾歲、身著官兵服飾的男人正顫顫巍巍來回走動著,雙眼緊盯空中,似在搜尋著甚麼。他滿臉傷痕,衣衫殘破,半邊手臂有力地耷拉著,隨身材挪動而擺來擺去,想是已經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