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倉猝解釋:“當時我並未全信,隻是樁樁件件的證據都……”話未說完,他本身住了口,事已至此,再多辯白也是無益了。
聽他提起沈思的酒囊,郡主不免有些忸捏:“呆葫蘆啊,當日在晉陽大街上我還錯怪你是小偷來著,你可還怪我?”
劈臉蓋臉連珠炮似地說了一通,沈思儘管低頭不語,他脊背挺得一絲不苟,連背影都透著倔強。
晉王被他一本端莊的嚴厲模樣給逗樂了,暗笑著點頭道:“我衛律的死敵遍及朝野高低,你沈家的仇家隻怕也為數很多,但能輕而易舉利誘住本王的,倒實未幾見。他特地挑選在欽差赴宴的半途中殺人,看來對你我二人行跡瞭如指掌,他效仿你安插秘法構造,再以大黃弓殺人,必是對你的風俗與技藝非常熟諳,他為使我堅信不疑,還特地從你箭囊中取走了幾隻特製的鐵芯箭,足見能隨便出入王府與你居住的院落。”
緋紅郡主心性純真,又向來非常信賴金葫蘆,聽他如許說,便信了幾分:“真的?”
金葫蘆倉猝點頭:“千真萬確!”看郡主神采有所和緩,也跟著鬆了口氣,冇話找話道,“郡主,實在小人一向不甚明白,您既已貴為郡主了,為何還一心想著做甚麼女將軍呢?要曉得,有個王爺那般高貴不凡的爹爹,有個王妃那般雍容高雅的孃親,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這但是淺顯人幾世也修不來的福分啊!”
沈思心平氣和地擺擺手:“無妨,其中曲直並冇甚麼要緊。設若你是純粹為了替我報仇而起兵,我感激不儘,又或者你是因欽差之死被逼無法方纔起兵,我還是銘感五內。歸根究底,你也是為我才被置於了兩難之境。為了戔戔一個沈思,你不吝擺盪苦心運營十數載的晉原基業,我看在眼裡,鏤骨銘肌。受人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更何況你這份密意厚誼。”
晉王聞聲這話並冇說甚麼,儘管麵無神采地抬手擺了擺,表示對方自去行事便可。他放下簾子悶坐了半晌,內心七上八下總不結壯。女兒生性惡劣,常日裡不管挨訓、罰跪老是嬉皮笑容的,此番這幅哭哭啼啼的模樣看來真是嚇壞了,畢竟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萬一就此急出病來可如何是好?莫如……就乾脆將本相道與她了吧……
沈思本在全神灌輸梳理著案情,被晉王如許冒然打斷未免有些不悅,他抬起袖子大喇喇蹭了蹭嘴唇,嫌棄地推開晉王,接著闡發道:“挑選在如許特彆的機會殺掉欽差,隻能夠為了兩個目標,其一是讒諂你,進而挑起晉原與朝廷的戰事,其二是讒諂我,使你我二人反目,逼你舍我而保晉原,是以那真凶不是你的仇敵,便是我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