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小丫頭們夠機警，離家時特地隨身照顧了波斯進貢的上等絨毯和真絲軟枕，再抓幾顆壽陽公主梅花香撒在袖珍瓷爐裡一熏，那股令人作嘔的臭氣倒也勉強遣散了幾分，起碼不消一向捏著鼻子了。

晉王與沈思吃罷飯，馬上有侍從端來帕子、茶杯、唾盂等利用之物恭敬立在了一旁。彆看他將女兒唬得狼狽不堪，本身的端方氣度倒是與身在王府時分毫不減。

八月八，蚊子嘴著花，骨氣一到，秋蟲也垂垂蟄藏了。河灘邊倒伏著枯黃的葦杆與帶露的衰草，依罕見幾朵不著名的黃白小花零散裝點在亂石間，幾步以外，甜睡著一條喧鬨的河道。四周冇有一絲風，靜得出奇。若不是氛圍中飄浮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馬尿騷味，他幾近就要健忘這裡正在產生著一場戰役了。

晉王哈哈大笑著抱住沈思，就勢將人拽進懷裡，調劑個略微舒暢些的姿式躺好，不緊不慢告饒道：“衛律不敢，少俠饒命啊。也不知小王獻上色相可否討得沈少俠網開一麵呢？”

潔白的月影倒映在水麵上，跟著通俗碧波起伏泛動，俯仰之間，中天頂上，也有另一輪小巧銀月與之遙遙相望著，一遠一近，一實一虛，一靜一動……人都道它是獨掛中天空寥寂，卻不知它實在夜夜形伴影相隨。沈思不由輕歎，本來這月色也是出雙入對的。他順手抓起片扁扁的卵石，手腕輕抖使巧勁兒打了個水漂，石子貼著水麵幾起幾落彈跳而去，終究無聲無息沉入了水底。月影被波紋攪碎，清清冽冽搖擺半晌，很快重又完整地聚在了一起。

話冇說完，晉王便用行動製止了他，跟著對方體貼入微地吞吐浮動，他身材裡那株藤蔓含芳吐蕊怦然盛放。沈思揚開端頸，微微顫栗，積儲日久的大水擁堵著、碰撞著會聚一處，終如堤壩決口般傾瀉而出……疆場交戰他是常勝將軍，床笫之戰他倒是徹頭徹尾的新丁一員，此番練習連槍尖兒都將來得及打磨呢……

沈思眨巴著眼睛，當真想了半天也冇想出答案，因而呆呆反問道：“那你呢，你在想些甚麼？”

沈思模糊約約有些懂了，又彷彿並不全懂：“守之，我……”

小丫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不說話了。

沈思輕聲反覆了一遍，點點頭：“公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