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崖頂_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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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時,沈思冇法按捺地回想起了故裡的老宅。那是處三進的青磚小院,門口發展著一株遒勁衰老的榆樹,樹乾斑班駁駁,似焦枯的鱗片,枝條伸展開來,支撐著龐大的樹冠……每天傍晚,當灶間開端蒸騰起濃烈的飯菜香氣,剛及垂髫之齡的沈思便會盤跚著跑到門外台階上坐好,雙手托腮耐煩等候著。過未幾久,父親與哥哥們就騎著馬定時呈現在了街道的絕頂。

當蠟燭照到供桌底部的時候,那邊有甚麼東西金光一閃,沈思忙蹲下細看,原是一枚寸長的小巧黃銅令牌。牌子雕工邃密,繪製著奇特的斑紋,卻冇有任何筆墨,這不是姐姐、姐夫和馮卓生的東西,那八成是凶徒留下的。

又走近些,沈思心頭迷惑更勝,為甚麼會如此溫馨?靜得出奇!方纔逃出虎口,傷害還未曾疇昔,總要留下人值夜纔對啊,就算人因困頓而臨時睡去了,馬匹總該對外界的異響有所發覺吧?

沈思呆呆坐著,心下衡量不決。家仇未報,他本不該心有旁羈,可此去京師每一步都艱險非常,隨時能夠送命,他很怕報了仇以後就再冇機遇晤到晉王了。

老頭喝下幾口茶潤了潤喉嚨,似是心對勁足了,又接著唱唸叨:“來也空,去也空,難挽殘落最倉促。行也空,駐也空,家山萬裡水千重。緣也空,孽也空,何如橋頭不相逢。功也空,過也空,徒留明月照青鬆……”

可惜沈思並不買賬,他老是一邊掙紮躲閃著,一邊去抓父親的頭盔。那頭盔是鐵製的,上頭嵌刻有六甲戰神,頂端還豎著一簇威風凜冽的紅纓。父親嘴裡喝斥著:“混鬨!這可不是小孩子玩意兒。”卻又拗不太小兒子的軟磨硬泡,隻得將他悄悄放回地上,又將頭盔往他頭頂一扣,回身去飲茶洗漱了。

都說人死如燈滅,在沈思來臨於世這短短十數年裡頭,那幾盞一起暉映著他、暖和著他的燈火同時燃燒了,這是平生中最酷寒的春季,他神情恍忽,目光蒼茫,冷得滿身顫抖不止,踉踉蹌蹌朝前走去。

醒來的時候,沈思整小我橫趴在起伏顛簸的馬背上。這是一匹棗紅色的牡馬,高大結實,跟著法度緩急,鼻孔“呼哧呼哧”噴著熱氣。暮色漸沉,深林沉寂,“國字臉”牽著兩匹馬行進在荒郊巷子上。沈思看不見他的麵孔,隻能瞥見他黑黢黢的背影。

沈思聞言忿忿罵道:“我不信顧名璋真的能隻手遮天!身為朝廷一品大員,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空憑一張不男不女的妖人像利誘天子,等他把忠臣良將都殺光了,再有勁敵來犯那個可去保疆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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