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心中暗歎：謔，好傢夥，說單手足矣還真就單手到底，隻不過這部下得未免太重了些，所謂打人不大臉，小猢猻再不收斂收斂脾氣，將來真要冇法無天了。

說話間他鳳目一凜，神采驀地冷了幾分。且非論沈思這“義子”是真是假，到底是他晉王爺的人，天底下隻要他能挑三揀四，旁人怎可隨便苛責！

任晉王如何解釋，沈思始終難以置信，他眉頭緊蹙皺成了一團：“拋去那些不提，你就不怕我拿了符節會帶領兵馬對你反戈一擊？不怕我是彆人拉攏來躲藏於你身邊的細作？不怕我危急關頭會置你晉原安危於不顧臨陣脫逃？不怕……”

譚天亮一張嘴吐出口中積血，血跡裡還混了甚麼異物，咕嚕嚕滾到地上，原是兩顆槽牙。

晉王微微挑眉：“那又如何？”

晉王麵色誠心腸址點頭：“恰是沈小將軍。”

本日見晉王帶了沈思同來巡營，眾將官嘴上不敢非議，內心卻個個很有微詞。關於沈思帶兵解了寧城之圍的功勞他們也略有所聞，可要說以三千人馬對抗十萬叛軍，卻鮮有人佩服，憑他一個未及弱冠的淺顯少年，何來如此本領？傳言過分神武，反倒顯得假了。

沈思嘴角抽動，笑容古怪：“你晉王爺部下人才濟濟，良將輩出，將這些人棄之不消，反倒找上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不怕世人不平？”

譚天明、譚天亮兄弟雙雙擔負批示僉事之職，專責練兵事件，這“不儘如人意”幾個字，他二人逃不了乾係。哥哥天明生性膽小，礙於晉王威儀不敢多言，弟弟天亮卻咽不下這口氣，他站起家來衝著晉王一拱手，轉頭詰責沈思：“聽沈公子口氣，應是對練兵之法很有建立，那就請公子指教指教我這個正四品的批示僉事，校場當中的技藝戰陣、旗語號令有何缺失？又如何行事方能‘如人意’？如果公子說不出甚麼門道來，就休怪天亮獲咎了。”

“好了好了，念卿，”晉王開朗大笑，“你若想聽實話，那且仔諦聽了，你所言各種我不是不怕，也不敢說對你真的儘信不疑，隻是我深知你為人。沈念卿其人，桀驁卻不左性，張揚卻不誇大，誌存高遠廉身自好，他一不會聽任國土淪喪，二不會罔顧士卒性命，三不會答應名譽有損，四不會白白錯失與韃靼主力正麵比武的大好機遇。故而，他是本王心中絕佳之人選。”

沈思話一出口，將台上統統目光便如飛刀般齊刷刷投射到了他的身上，上至幾位將領，下至侍立在旁的親兵，神采俱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