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道：“可不是？這話說出去，多少人都不肯信。傳聞，還是林姑父那邊的親戚侄子請動的？”

賈璉道：“這倒不是。固然多少也有些乾係。便是先前南下時候，措置折賣的先林姑媽名下的那兩個莊子。莊子上有幾房故鄉人，當時是本身要放出去。現在不曉得怎的，又求到太太身邊的人，遞話說還想返來服侍原主。成果太太就來問我他幾個到底如何出去的，後又扯到南邊的財產，隻說那些田莊、宅子上到底都是多年的老奴，凡事還以體恤為上，就有甚麼錯處、做得不到的處所，也該多少包涵著——這不是冇來頭的話？我又不曉得究竟深淺，也不好多辯，隨口答允幾句，前麵總還得再出去檢察兩遭。”

他一語未了，鳳姐已經笑著介麵，道：“就是二爺見了，也自發不自發地就低一低頭——瞧瞧，二爺的話，我這兒都背會了，那裡另有記不得的？隻是我到底冇見著他真人，也想不出如何的人物，讓二爺每提起來都這個模樣。”

鳳姐應了，又說：“另有寶玉，怕也有得鬨騰。傳聞林姑父病了，當時就跟老太太吵著要將林姑父、林mm接來京裡這邊住，隻說京裡有太病院的太醫診治，親眷又在近處便利照顧——這還是冇得著準信兒呢。”

賈璉道：“你不曉得，林姑父給朝廷上了奏表，說要去官！並且就是為的病重，不堪職守，這才必然要朝廷改派了彆人，他本身好放心保養。前頭因東府裡事情正亂，老爺初時也冇上心，這兩日接連有衙門裡的同僚來，才曉得是真事，就叫了我疇昔問。但你也曉得，我打揚州返來時，姑父是真的見好了，去官之類，更是半個字都未曾提。問我，我又那裡曉得端底？老爺冇何如，隻說再給揚州去信，看究竟怎的。”

鳳姐一邊聽，一邊就順手接了帳本子看。她也曉得這陶廩是賈璉的生母、賈赦原配張夫人的陪房，現摒擋著張夫人陪嫁的幾處田莊鋪麵並賈赦、賈璉的一分子財產出息。陶廩其人很有些迂闊，描述不算討喜，也不如何會說話，但隻一樣好處，就是忠心無能事，將交予他的一概財產都打理得非常順暢；使得雖有賈赦如許能華侈、花起錢再冇個準數的，一家子也不必全指著榮府公中吃用。故而賈赦常日雖不耐煩聽他囉嗦，到底比彆的人多給幾分麵子，賈璉遇著要緊的事情也情願去尋他問計拿主張。現在既有陶廩這一番話，王熙鳳也曉得賈璉如何就對章回格外推許了。且再細想一想，章回與自家論個轉折親還算罷了，這洪大離得更遠，不過看在林如海與表兄弟麵上，對初月朔麵之人用心極力至此，實在可算可貴。因而鳳姐兒就笑道：“如許的好主顧火伴，二爺能趕上，還交友了朋友，這一趟再辛苦也值了。隻是人家是看得小章相公，二爺也得再還小章相公一份情，纔是端莊的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