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芩見她神情,又看母親、族叔、叔祖,再看白海揚、壽蘿,情知這一樁事情已定,再難轉機。一時心中酸澀難言,隻問:“大姐就必然要如此麼?鶯娘才十六歲,便是一條活路都不能留給她麼?”
說著,壽琳就到薑太夫人跟前。薑太夫人從袖子裡掣出藏了好久的信,遞給壽琳,又轉呈到壽鑒安手裡。壽鑒安隻倉促看了幾句,眼裡就冒出火來,陰沉著臉將信遞給壽銀國。壽銀國看一遍,神采也丟臉起來,瞪著壽芩、喬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壽芩被看不過,一轉頭,又瞟見白海揚和壽蘿神采全變了,心知再也遮瞞不過。喬氏原還剛強,見壽芩心虛,她到底要替三女撐腰,隻強著聲音辯白:“鶯娘年紀小,內心戀著她表哥,體貼則亂,遇事鎮靜起來,總不過是一時胡塗罷了。”
壽琳聽她這話,本來壓著的火一下子騰起來,起家兩步到她跟前,指著鼻子罵道:“你這個豬油蒙了心,眼睛被屎糊了的蠢貨!虧你做了二十幾年的當家太太,就這麼一番話,牽三絆4、狗屁不通,明顯本身不好,還要倒打一耙!難怪養出個麵甜心苦、無恥奸猾,連親姐姐的夫婿都處心積慮算計了硬搶疇昔的主兒來,壽家幾百年的明淨名聲都被你娘女兩個糟蹋淨了!”
壽蘿、白海揚聞言頓時一抖,昂首就要辯駁。壽琳當時一張口就攔住,嘲笑道:“蘿mm、白妹夫,不是我做大姐的不留口德,隻是你們養的這個,究竟是個甚麼玩意兒?頭一件,父母親長都看準了的老婆人選,還容得了他一個小人兒長輩挑三揀四,不肯不肯?且不提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百善孝為先,他的孝敬呢?被狗吃了嗎!第二件,他本身是甚麼東西,就敢看不上雁娘?雁孃的品德才學、傢俬家世,有哪項配不上他?放平了心來論,文才技藝、琴棋書畫、女工針黹,雁娘哪一樣不是家裡這一輩女孩子中最拔尖的?可他白瀚冰呢?說是資質早慧,十二三歲就進學讀書,可恰好一個孺子試,六七年都不得過,竟是直接拿錢捐了個監生了事――我們這等拿讀書科舉安身立命的人家,這第一步就不走端莊路數,他的臉呢?哦,對了,我也曉得,是有那麼一等人死活考不過孺子試,捐監以後卻在鄉試、會試裡大放光彩。那麼好啊,本年恰是鄉試之年,他招考了嗎?我們家老爺六月末點了浙江學政,科考場上還冇看到大侄子的卷子,西子湖中秋比詩鬥富的畫舫上倒先見著真人了――就這麼個東西,說給雁娘,你們負心不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