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賈赦,不過是偶感些風寒,先述了賈母問的話,然後本身請了安。賈赦先站起來回了賈母話,次後便喚人來:“帶哥兒出來太太屋裡坐著。”寶玉退出,來至前麵,進入上房。邢夫人見了他來,先倒站了起來,請過賈母安,寶玉方存候。邢夫人拉他上炕坐了,方問彆人好,又命人倒茶來。一鐘茶未吃完,隻見那賈琮來問寶玉好。邢夫人道:“那邊找活猴兒去!你那奶媽子死絕了,也不清算清算你,弄的黑眉烏嘴的,那邊象大師子讀書的孩子!”正說著,隻見賈環,賈蘭小叔侄兩個也來了,請過安,邢夫人便叫他兩個椅子上坐了。賈環見寶玉同邢夫人坐在一個坐褥上,邢夫人又各式摩挲撫弄他,早已心中不安閒了,坐未幾時,便和賈蘭使眼色兒要走。賈蘭隻得依他,一同起家告彆。寶玉見他們要走,本身也就起家,要一同歸去。邢夫人笑道:“你且坐著,我還和你說話呢。”寶玉隻得坐了。邢夫人向他兩個道:“你們歸去,大家替我問你們大家母親好。你們女人,姐姐,mm都在這裡呢,鬨的我頭暈,今兒不留你們用飯了。”賈環等承諾著,便出來回家去了。
現在且說寶玉因被襲人找回房去,果見鴛鴦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針線呢,見寶玉來了,便說道:“你往那邊去了?老太太等著你呢,叫你過那邊請大老爺的安去。還不快換了衣服走呢。”襲人便進房去取衣服。寶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轉頭見鴛鴦穿戴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臉向那邊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寶玉便把臉湊在他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麵說著,一麵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鴛鴦便叫道:“襲人,你出來瞧瞧。你跟他一輩子,也不勸勸,還是這麼著。”襲人抱了衣服出來,向寶玉道:“左勸也不改,右勸也不改,你到底是如何樣?你再這麼著,這個處所可就難住了。”一邊說,一邊催他穿了衣服,同鴛鴦往前麵來見賈母。
寶玉笑道:“但是姐姐們都過來了,如何不見?”邢夫人道:“他們坐了一會子,都往背麵不知那屋裡去了。”寶玉道:“大娘方纔說有話說,不知是甚麼話?”邢夫人笑道:“那邊有甚麼話,不過是叫你等著,同你姊妹們吃了飯去。另有一個好玩的東西給你帶歸去玩。”孃兒兩個說話,不覺早又晚餐時節。調開桌椅,列舉杯盤,母女姊妹們吃畢了飯。寶玉去辭賈赦,同姊妹們一同回家,見過賈母,王夫人等,各自回房安眠。不在話下。且說賈芸出來見了賈璉,因探聽可有甚麼事情。賈璉奉告他:“前兒倒有一件事情出來,偏生你嬸子再三求了我,給了賈芹了。他許了我,申明兒園裡另有幾處要栽花木的處所,等這個工程出來,必然給你就是了。”賈芸聽了,半晌說道:“既是如許,我就等著罷。叔叔也不必先在嬸子跟前提我今兒來探聽的話,到跟前再說也不遲。”賈璉道:“提他何為麼,我那邊有這些工夫說閒話兒呢。明兒一個五更,還要到興邑去走一趟,須恰當日趕返來纔好。你先去等著,後日起更今後你來討信兒,來早了我不得閒。”說著便回前麵換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