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在房裡說了回話,眼看將到晚餐時候,夏東興出去用飯,夏恭言倒陪著姐姐一同吃了飯。
惠香聽了她這一通抱怨,甚是對港,便笑道:“奶奶也休煩惱,女人纔來家,又是在夫家吃了委曲的,老爺少爺心疼些,也是人間常情。反正女人在家也長不了,將來待她再嫁出去,也就好了。”
王丟兒笑的合不攏嘴,嘴裡說道:“你們少爺倒如許客氣,我未曾送甚麼疇昔,他倒送點心給我吃。”說著,趕緊叫金鎖扶她起來,地下安設杌子,令她坐著說話。
二人說了一會話,惠香見屋中無人,湊到近前,向王丟兒低聲道:“我倒給奶奶說件喪事,就不知奶奶有無這個膽量?”王丟兒問道:“甚麼喪事?”惠香道:“沈家少爺非常喜好我們女人,甘心討女人疇昔做續絃。隻是女人現下懷著彆人的骨肉,委實不成話。隻要女人冇了肚裡阿誰,沈少爺馬上就來下帖,憑咱家要多少彩禮,都照數奉上。奶奶這裡,少爺還另有謝禮。這般既與奶奶除了眼中釘,奶奶又可添一注小財,也給女人尋了畢生之靠,乃是三全其美的功德。奶奶感覺如何?”
夏恭言疾步走到堂上,也不管合座的人正在議事,就望著夏東興道:“父親,姐姐要走,你曉得麼?”
夏東興無法,隻好遣人送他們出去,這才隨兒子走到女兒房中,入內公然見女兒帶來的幾口箱子開著,百般物件散了一地。
夏春朝見弟弟公然將父親請來,下炕請他坐下,親手捧茶過來,方纔笑道:“父親也不必焦心,且聽我把話說完。”言罷,便將剛纔同珠兒所說事理又講了一遍,說道:“父親是過來人,想想但是這個事理?世人都說家和萬事興,倘或日日喧華,是非不竭,豈不是敗家的本源。父親也不必難堪嫂子,我是做過兒媳婦的人,曉得內裡的痛苦。嫂子也有嫂子的難處,易地而處,也是難做。”
正發言間,門上人俄然出去報導:“間壁沈家打發了惠香來給奶奶存候!”
夏春朝說道:“你不懂,世情如此,這嫁出去的女兒分歧於冇出閣的女人。嫂子的話,雖粗了些,倒是這個理。父親在時,或者還好。倘或哪一日父親不在了,上有嫂子下有弟妹,我帶著個孩子夾在中間,不葷不素的算如何?冇得惹氣呢!這仰人鼻息、看人神采的日子,有甚麼滋味?還是早做籌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