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夏春朝在屋裡聞聲,張口要茶。珠兒聽聞,趕緊出來服侍,用她平常吃茶的雞缸杯倒了一盞,雙手遞上前去。夏春朝坐起家來,接過茶去,吃了兩口,便道:“如何是糯米酒?”珠兒靈巧回道:“我看邇來氣候酷熱,就叮嚀廚房備下了。可惜我們家冇有冰,我聽聞那些富朱紫家,都有冰窖。夏季裡鑿了冰塊儲存起來,到了那盛暑難耐的時候,就取些出來,或放在屋裡取涼,或用以冰鎮生果酒水,最是消暑的好物。這糯米酒如果拿冰鎮了,奶奶吃上一盞,那可利落多了。”
這般想通,她便將此事臨時撂下,向珠兒叮嚀道:“待會兒你到二門上叮嚀下去,說我明日一早要出門,叫小廝把馬車套上,再叫兩個家人媳婦跟車。”珠兒承諾著,又問道:“奶奶明兒做甚麼去?天垂垂熱了,不如到十五那日再出門,另有會可看呢。”夏春朝正色道:“明兒是閒事出門,不是平常耍子。你叫寶兒開箱子,替我好生挑幾件衣裳,再選幾樣禮品封了,明日帶出門去。”
夏明聽了這一席話,也覺在理,點頭道:“奶奶說的非常,隻是目下我們要如何是好?那孟公子已將話說滿了,隻怕是再難開口。”夏春朝微一沉吟,便問道:“如你剛纔所講,席上唯有孟公子開腔,那兩位掌櫃皆未曾言語?”夏明回道:“恰是。”夏春朝嘴上不言,內心計算道:如這般說,此事倒是那孟元臻執意與我難堪。那兩位掌櫃吃了他的勒掯,又或看他麵子,方纔不好言語。若當真如此,此事倒另有轉圜餘地。
夏春朝這才介麵道:“獲咎人倒也罷了,本來我談這三家主顧,可叫那蘇記貨鋪的掌櫃記恨了我小半年,但是也未見他如何。買賣場上,這都是常事,不敷為慮。隻是我們鋪子裡纔出瞭如許的事情,所謂功德不出門惡事行千裡,名聲怕是已傳出去了,再要同彆家談,不是被人砸殺代價,就是談不攏。何況,此事是我們有錯在先,不將事情抹平,就如許縮頭丟開,外頭更加鼓吹的狠了,今後隻怕就冇人同我們做買賣了。我們是乾貨行,不是乾貨估客雜貨鋪,零散小客供不起衣食,還是要尋如許的大買家纔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