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粗還想再說些甚麼,已被同僚安慰了去,恐怕他藉著酒意,說些不該說的,惱了陛下,須知伴君如伴虎,便打著哈哈,將李廣利拖回了座席。
天子天然大喜,道:“宣!難為阿沅有這番情意。”
天子原不是好色之人,隻那李廣利獻美之心太較著,天子如果真有設法,可不要叫滿朝文武看笑話?現下李廣利已被“堵”了口,同僚們將他壓座席上,這大老粗還一臉無辜,瞪著一雙水汪大眼直吹鬍子,真教人覺好笑!天子反倒來了興趣,因問:“愛卿所言那傾國傾城的美人,可在此處?倒不如教她禦前獻舞,全當為朕賀壽掃興,可好?”
楊對勁侍立禦前,正要命宣下一支歌舞入殿,誰料那大老粗竟又晃閒逛悠立起來了,吐著一股子酒氣,口齒莫辨:“微臣妹子雖未跟來,陛下後宮能歌善舞的美人卻極多,……我看那位娘娘倒與我那絕色妹子眉眼有幾分類似!”因順手一指――
李廣利停下“舞”步,憨憨擦著熱汗,笑道:“臣謝陛下抬愛!微臣五大三粗,原不會這些個!因瞧方纔掖庭舞姬這舞足可稱奇,心下也便癢癢,臣雖舞藝不佳,可也不是個冇見過世麵的!”這大老粗心可不粗,原是另有策劃呢,因持續向天子道:“怎說微臣見過世麵呢?微臣家中有個妹子,尚未出閣,阿誰舞技……可半點不遜禦前才子!”
天子道:“愛卿喝多了。”
那宮婦,是昔日長門宮的小宮女子,鶯子。
天子冇說甚麼。
“我……我……”她侷促地絞著衣角下襬,略躑躅,像是考量極周到,方纔向天子道:“陛下且不成偏疼,李將軍既已呈了歌舞,陛下讚譽非常,妾心中也非常戀慕。為祝陛下萬壽無疆,妾這幾日可也磨儘了心機,另有歌舞呈送,不知陛下可願一睹?”
伴君如伴虎,攤上如許聰明的天子,便是使壞,也得先練夠了膽量。
這一句話惹得在場臣工俱暗笑不已,天子也不由哈哈大笑。
連衛子夫都假作不經意覷向竇沅。
那舞人倒是冇怔,竇沅反一怔,因笑向天子:“陛下,這舞中足可陳善的,便是黃銅麵具帶來的奧秘感,陛下無妨好好咀嚼……阿沅已看過好幾次,挺有滋味呢。”
一時,這萬壽大宴的氛圍推至極致。
好個眉眼熟悉!好個長相斑斕!
天子也獵奇,正要宣諭,卻被竇沅擋了下來:“陛下――”
天子斜乜一眼,倒覺興然,正待一隊歌姬退下時,天子向那李廣利道:“愛卿這般手舞足蹈,也可情願在朕麵前歌一曲、舞幾下,聊以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