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微一抬手:“免!”笑容中仍不下君王之威,這少年天子,現在已及而立,老成非常了。
這一出,倒讓衛子夫麵色略呈難堪。畢竟滿朝文武眼中皆現,天子恐已有新歡,這份求美之心,於君王而言,也無甚不當。隻實實拂了皇後孃娘麵子。
內裡封著一張帛紙,看起來保藏極其妥當詳確。她謹慎翼翼抽出來,悄悄捏在手裡,餘光輕與竇沅相接,竇沅點點頭,她便放心看了去。
衛子夫向來“善解人意”,自不會詰問,因道:“那便算啦,阿沅若信得過我,這帛書交我存管,可好?”
竇沅作勢瞧了瞧四下裡,衛子夫會心,因附耳上來,竇沅貼麵,輕聲道:“妾這後半生繁華繁華,還望皇後孃娘提點成全。妾……並非攀龍附鳳之人,實在是……長門陳氏行出這般輕易之事來,累了家門。妾若再不為本身策畫,這平生便是毀儘了。竇氏、陳氏雖非一族,但陛下眼裡,皆是旁係血脈,朝臣奉室這好久,這莖脈攀來又折去,天然都是結成一絡了,陳阿嬌之錯,不但纏累陳氏,在陛下眼中,我們竇家可也受累了。如此,阿沅怎能不心慌?”她的聲音壓更低,怯怯惶惑道:“娘娘可知,――長門陳氏犯了甚麼錯?”
“陳阿嬌多年前已種下惡因,她非止與宮女子有私,還……還……還與一男人暗換手劄,情深非常……”
竇沅斂了勢,心想,今兒這警鐘敲的但是夠了,誰曾做過負苦衷,誰內心總該有個數,這帛書構陷之事,總另有人記得,雖無充足證據扳倒那幕後之人,教她內心公開害了怕,夜夜惴惴,也算為陳阿嬌輕出了一口氣。
衛子夫淡淡含著笑,端坐禦龍台上,主持大局。皇宗子據時年尚幼,由保母領著留未央宮,並未隨禦駕出行。少了個鬨騰的小孩兒,衛子夫跟前,倒顯淒落落的。
竇沅挨衛子夫身邊坐著,與她隨便說著些甚麼,公開裡察看她麵色,偶然笑容中異化著一絲侷促,極其不天然。
親軍羽林衛紛繁躍起,一時候雀然,竇沅也緊跟天子身後,隨駕而行。天子回身瞥她一眼,似對她能看眼色極對勁。
“本宮多嘴問一句,”衛子夫道,“這封帛書……阿沅是從哪得來的?”
衛子夫眼熟訝異,麵上微露羞怯:“那……還能是甚麼?”
“哦?”衛子夫明顯非常駭怪。
因從袖裡取出一樣東西來,神采頗嚴峻,神奧秘秘遞與衛子夫。是一隻錦囊,做工甚好,勾絲攢線,亮鋥鋥的,瞧來隻覺精美繁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