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5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15)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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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怒的風聲裡夾著幾聲短促的、如有似無的哭聲,陰瘮瘮的,直從那雪地內裡捲來。阿嬌自幼長在漢宮,竇太後跟前抱進抱出的寶貝疙瘩,但卻向來冇有打仗過宮裡這些個肮臟事,掛白綾的宮女子、跳黑井的內監,於她來講,是聞所未聞的。

天子有些惶急,正欲宣太醫令,卻被竇太後攔下:“天子,甭叫人,我們祖孫倆好好兒說會子話,”老太後短促地閉眼,頓了頓,方纔氣說上話兒,“這眼兒一閉,腿一蹬,哀家……哀家就該去地宮尋先皇他們父子啦!煌煌一世,倒也這麼疇昔了……”

那邊的蕊兒又哭了起來,因道:“好生教人怕的,倒不像人……竟——”她舔了舔唇,瑟瑟地縮到一邊:“竟像鬼呢。”

獨倚危欄,短短幾個月時候,她已從椒房殿鳳儀天下的皇後孃娘,變成冷宮裡夜夜落淚的平常宮婦了。

她本是在肩輦上坐著,卻被凍的冇法兒,上頭更吃風。便要下來,和他們一道兒逛逛,這會子動了手腳,反倒和緩很多。

她的這番心機,竇太後又豈會不知?用老太後撂白了的話兒來講就是,館陶是個甚麼樣的主兒,她能不明?哀家腸子裡囫圇爬出來的,她還敢跟哀家盤磨算計?

君心如此。愛一人,藏的如許深。

竇太後襬了擺手,趙清蓉因出前道:“太皇太後,前兒給衛夫人的祈壽錦囊已備好了,奴婢這會子便去取來?”

劉徹居榻側,仔諦聽老太後說話。過了一會兒,見老太後言語間稍有艱钜,便打斷:“皇祖母,您睡下罷,明兒再說事。您……切切保重身子!”

陳午太蠢。館陶太狠,心機卻不敷周到。天子擺陳阿嬌一著棋,館陶看不出此中奇妙,不但不斂勢,且愈發張狂,逼得天子不得不提早“清君側”。陳午是個懼內的主兒,平素冇個主張,凡事館陶說甚麼,便是甚麼。竇太主雖恃寵放肆,但也懂為人臣女之道,這麼多年來,也算得守本分。此次事出,皆因愛女心切,眼看陳後職位不保,承明殿那位肚裡亦有了骨肉,天子待陳氏,日漸涼淡,她也是冇法兒,隻得兵行險招,私結朝臣,打了栗太子的幌子來,說白點兒,是她心昏,壯著膽量“謀朝篡位”,明著說來,她館陶大長公主待大漢江山亦是經心極力,天子身邊兒有妖婦“媚主”,她代行朝臣“清君側”之職,到時,困天子於幽室,重扶陳後中宮正主之位,若然今後,阿嬌生得一兒半女,得繼大統,她本日暗害之事,亦算功德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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