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5章 紗窗日落漸黃昏(15)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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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對勁使了個眼色,身邊內監頓時豎起耳朵,將阿嬌團團圍起。阿嬌的婢女小蕊兒已接受不住了,惶惑地看著阿嬌:“娘娘,怪……怪瘮人的,這……是甚麼聲音?”

蕊兒忙將手上烘暖的大毛氅子給阿嬌披上,這會子哪另有甚麼暖意?方纔在長樂宮暖爐上煨好的毛氅,早被森冷的北風透個冰冰冷!

外頭慘慘是風雪,前一陣兒剛停的白羽似的雪絮,這會子又間間斷斷飄了起來。廊子裡似脫開線的袖口,冷風張鼓著灌出去,她縮著脖子,瑟瑟打了個顫抖。

那邊的蕊兒又哭了起來,因道:“好生教人怕的,倒不像人……竟——”她舔了舔唇,瑟瑟地縮到一邊:“竟像鬼呢。”

“冇的胡叨叨甚麼!”楊對勁有些心虛,又怕阿嬌真去揣摩甚麼,便拔開了嗓子道:“陛下敬天敬地,冇的有這類肮臟東西出來叨擾?天子腳下,當真是亂來的?!今後,不準胡說了!倒要驚了娘娘——”因向阿嬌道:“娘娘莫擾,要真怕,我們抬了肩輦繞路走便是。”

竇太後冇管顧,自管自又說下去:“天子這一著棋走的好,你想保阿嬌,便先貶阿嬌——實在妙!若然,今後陳午與館陶再犯些甚麼事兒,都與嬌嬌無關嘍!”像是長長的感喟,從很遠很遠的處所穿透而來,漫過一道一道帷帳,直入天子心耳:“都與阿嬌無關——嘍——!”

她的這番心機,竇太後又豈會不知?用老太後撂白了的話兒來講就是,館陶是個甚麼樣的主兒,她能不明?哀家腸子裡囫圇爬出來的,她還敢跟哀家盤磨算計?

劉徹居榻側,仔諦聽老太後說話。過了一會兒,見老太後言語間稍有艱钜,便打斷:“皇祖母,您睡下罷,明兒再說事。您……切切保重身子!”

獨倚危欄,短短幾個月時候,她已從椒房殿鳳儀天下的皇後孃娘,變成冷宮裡夜夜落淚的平常宮婦了。

竇太後因說:“孩子啊,你做的功德,哀家內心頭明白。把嬌嬌交到你手上,哀家算是把心放進了喉嚨口……”她艱钜地自榻上支起家子,皴皺的跟樹皮似的枯手悄悄搭上天子的手背,兩滴老淚爬出了眼眶:“孫兒,是你好,哀家懂……也唯哀家才懂你一番苦心。……確然,將嬌嬌擱冷宮那邊,纔是對她最好的庇護。館陶……館陶行事太不慎重,她自發得她愛嬌嬌,殊不知,第一個能教阿嬌立死的人,便是她!……也好,徹兒,讓嬌嬌在長門彆苑躲一陣兒吧,過了這事,她是繁華是落魄,皆是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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