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嬌嬌……死了！

她近了身，一句話也不說，很靈巧地陪在天子身邊兒。天子瞧見了她，眼中掠過一絲驚奇，因問：“如何是你？”在確信是她時，眼神便轉為落寞：“……嬌嬌呢？”

“朕問你話。”不怒自威，是帝君與生俱來的氣質。

到底還存著一絲胡想。不要，騙朕。

一眾內侍皆惶恐失措地慌亂開，又與天子拍背，又遞帕子來擦……她也急了，因說：“陛下，怨臣妾講錯！都怪臣妾不好！臣妾不該胡遭遭胡說話……”

她從未見過如許的天子，他坐龍榻上，渾身的力道都散了肩頭，這麼鋪陳開、攤放開……好似生無可戀，不欲再管顧這世道似的。他閉著眼睛，彷彿在思慮事情，偶爾眉頭會微微地蹙起。天子的麵色極慘白，這很多月行軍來，人瘦了很多，此一役又吃了敗仗，身上負傷，還未保養好，就迎來這麼個透頂兒糟的動靜！

“她還是好生生的，……那你因何說她已死呢？”他蹙眉。

“事情是如許的，”阮婉嚥了咽，道，“臣妾這般冒昧地分開長安，就是為這事。臣妾冇法兒，一介女流，趕上瞭如許的事兒，亦反對不得。是以，隻好出宮來，用最笨的體例，想著若能尋到陛下，請陛下速回宮中，也許還能救回遠瑾夫人一命！”

“連皇後也不說麼？”天子皺眉，俄然想到了一件極首要的事：“你是說，你分開時，她還冇死？她還……活著？！”

她點頭。又小聲道：“可……太背工中有確切的證據，若不然，也不能那麼輕易便殺一個夫人。何況……宮妃與男人私/通，傳出去，於陛下名譽大損！想來……太後孃娘不至不顧漢室莊嚴，拿這個做話柄吧？”

還好，天子約莫隻生了把柱香時候的氣兒，很快軟下語氣來：“婉婉，這裡是男人的陣地，你一個女人，大老遠……不待在長安納福，跑這兒來做甚麼？”

天子卻隻安靜說了這麼兩個字。

陳阿嬌做了鄙棄君威的事，但他，從冇想過要她死……

阮婉極謹慎，悄悄探手上去，想摸天子的額頭：“陛下……”

他吃過醋，也恨她鄙棄君威，將他的莊嚴視如草芥……他更恨在陳阿嬌內心，他的各種好處皆比不上一個劉榮！

耳裡隻落了“遠瑾夫人”這四個字兒，天子便如被雷擊了似的，隻覺麵前一片火花子躥騰，愈想平靜愈冇法平靜下來。

“她如何？”天子急詰問。

因說：“朕走之前，千千萬萬遍叮嚀過母後，要她代朕好好照顧遠瑾夫人，母後信誓旦旦承諾，說她諒解朕。母後……母後毫不會出爾反爾！”言說到了最後，天子較著從失落轉而為極度的絕望，再是絕望：“……到底，產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