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主落座,精氣神就不一樣,昔日容光抖擻不成一世的段海祥此時成了敗軍之將,戎服皺巴巴的,皮靴上沾滿泥巴,鬍子拉茬眼屎糊住眼角,彆提對狼狽了,陳子錕卻戎服筆挺,馬靴鋥亮,下巴颳得很潔淨,笑吟吟的涓滴不提不鎮靜的事情,隻是號召段海祥喝汽水,吃糕點。
“哦,此話怎講?”段海祥眉頭一皺。
鴉片煉製廠就建在田間地頭,龍徒弟親身熬製鴉片,用那些乳紅色的漿液在鐵鍋裡沸騰,披收回一股股幽幽的香氣,滿盈在鄉間,傳聞聞到這香氣的人都健忘了苦衷,飄飄欲仙。
副官帶人去檢察,不大工夫回報:“陳子錕跑了。”
“慌甚麼,傳令各營,死守陣地,有陌生麵孔一概拿下。”段海祥平靜自如道,他已經從稀少的槍聲入耳出並非劫營,而是有特工混進了大營。
戰後不久,段海祥派人送來一封親筆信過來,另附金條十二根,信中稱陳子錕為老弟,並說那十二門格魯森快炮是督軍大人的命根子,千萬喪失不得,請護軍使看在老哥哥麵子上,恰當照顧一下。
段海祥沮喪道:“哪另有甚麼青山,我一世英名全毀了。”
“去看看小山包上的人還在麼?”段師長怠倦非常的說道。
省軍第二師兩個旅殘部外加一個師部以及輜重軍隊八千人馬且戰且退,不曉得多少輜重被敵軍緝獲,退到江邊的時候還剩下五千怠倦之軍,槍裡冇槍彈,壺裡冇水,乾糧袋子也空了,一個個蹲在地上喘著粗氣,跟三伏天的狗一樣。
“二呢?”
夏景琦急道:“師長,另有兩個旅的弟兄等著我們去救呢。”
陳子錕淡然一笑:“不是我籌辦如何辦,是段師長您籌辦如何辦,你年紀比我大,軍銜比我高,我得聽您的號召啊,你說打我就打,您說不打我就不打。”
樹蔭下支起一個涼棚,擺著馬紮、摺疊桌子,地上鋪著涼蓆,汽水糕點涼茶煙槍一應俱全,本來這都是省軍的產業,此時卻變成陳子錕待客的東西,真是令人臉上發熱。
此時段海祥俄然有霸王烏江自刎的窮途末路之感,他驀地拿脫手槍頂著本身的太陽穴就要摟火,幾個馬弁副官倉猝一擁而上奪動手槍,痛哭流涕道:“師長,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啊。”
薑是老的辣,段師長不愧是多大哥行伍,當斷則斷,在冇無形成更大喪失之前命令撤退,這邊一動,追兵也上來了,連夜撤離小山包的陳子錕部和趕來聲援的第一團合兵一處,彌補了給養,士氣大振,歇都不歇就殺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