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聚在一塊兒,卻鮮有汲汲營營之事,一腔熱血精忠報國,更無人獵奇摸索棠辭的來源,縱是有那麼幾句似是而非的傳聞聽了就過,從不窮究。
菜是柔珂親手做的,食材完善,仍儘量顧著棠辭的口味,還添置了幾味藥材,棠辭卻食之有趣。
棠辭這會兒也偶然窮究柔珂為何瞞她,眉頭緊緊攢起。
不由打趣:“怎地這兩日更加楞了?每日都見,這眼神跟如隔三秋似的,再不吃,飯菜都得擱涼了。”
魯王府。
吵嘴倒置不分是非,與她脫不開乾係。
瞿煙拍開酒罈的封泥,往大瓷碗裡倒酒,三碗,分發三人。
她二人現在彷彿伉儷,坦誠相待,陸禾心中獨一介懷之事無外乎鞠夢白之死,她偶然將此事的罪名安在宜陽身上,隻是她也拿捏不定宜陽對此事是何種態度,是以本日才瞞著她,本身單身一人過來拜祭。
又是不知死活的西戎殘部,瞿煙百無聊賴地擺擺手:“令瞿安國率軍剿除……”猝然眸色微凝,瞿煙扭頭向那傳信兵孔殷問道,“西戎?!不是西戎殘部?!”
宜陽本日穿戴樸實,倒像是有備而來,麵上卻也不氣惱陸禾起了大早悄悄往這兒來的行動,正對著墓碑,雙膝微彎就要跪下——
柔珂舀了一瓢還透著股寒氣的冰水傾進銅盆中,在水裡搓洗沾了厚厚一層灰黑髮亮炭屑的手心手背。
柔珂搗鼓著炭火,全然未覺棠辭捧著瓷碗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
瞿煙看了眼柔珂,擺佈也瞞不疇昔,她喉間滾了滾,將食品壓下去,大風雅方地承認:“熟諳——”
先生地府之下得知,應是扼腕感喟痛責己心的罷。
瞿煙雖是女人,卻甚為好爽,風格精乾利落,一碗酒一股腦地灌進肚裡,又緊趕著倒了第二碗,嗤笑一聲:“不錯不錯!膽兒肥了很多,敢拿我開涮了——你在朝堂光陰不短,怎會不知大大小小的戰事都得呈報上去,戰利品哪能都留著,能省則省!再者……”她很成心味地看了柔珂一眼,笑意更深,“犒賞全軍時你喝得酩酊酣醉,我但是傳聞次日晚間郡主連營帳都不準你出來,我哪是鄙吝,清楚是為你著想!”
棠辭張嘴欲辯,柔珂夾了一塊肉塞進她嘴裡,淡然道:“你不必憂心我,我以平常遊曆四方,身子不嬌貴。”
春雨微濕,墳頭青草冬眠了一個夏季,破土而出,興旺發展,水嫩之色跟著輕風搖擺擺動。
虎帳畢竟不是宜居之所,棠辭與柔珂提過幾次,皆被她一口回絕了,這下可好,連回絕也不樂意了,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