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卻驀地落空了興趣,他挑起她的下巴,核閱了一番她的麵龐,十數年了,還是精美如畫,風味猶存。
不要……
天子陰笑著,不知從那邊尋來一匹手巾,塞進了她的嘴裡,將她的罵聲堵了歸去,隨後拍了拍她的臉,道:“我要做甚麼,你待會兒便知。當時你便睜大了眼睛看看,我快不歡愉。”
胡來彥唯唯諾諾地跟在靜慈身後,將人帶到後,得了天子一個眼神,立時乖順地帶著其彆人等一併退下了。
既然死已成定局,另有何說不得的?
“解開它。”天子道。
她閉上眼睛,一片暗中,永無絕頂。
她不肯再聽,不敢再看,她連逃開這裡也做不到。
棠辭猛咳了一陣,緩緩笑道:“二王叔想將我如何措置,不如痛快些。”
她緩緩閉上眼睛,停在原地,不撤退也不迴應,悄悄煎熬著,等候天子落下的吻。
棠辭被潑醒後,悄悄地看著天子,輕喚了聲:“二王叔。”
又“咚――”的一聲,她彎下腰肢,叩了一記響頭,聲音更加輕柔:“陛下,臣妾求您繞她一命。”
天子眸子微凝,側臉看向棠辭,肝火轉刹時不見,輕笑道:“帶她過來,”他頓了頓,又誇大了句,“帶到這兒來。”
刑房青黑的石牆裡鑽出陣陣冷風,胸腔裡惡寒翻滾作怪,棠辭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又是輕咳半晌,說話時含糊著淡淡的血腥味:“十三年前,吏科給事中薄昊因勸諫我父皇削藩□□受廷杖而死。此事不脛而走,傳到齊州王府你的耳邊,你內心驀地升起惶恐不安。適時,王府長史韓儒勸說你不若就此生變,來日於天下人也可自稱被逼無法,齊州富庶,你手中又握有鎮守邊疆的重兵,此等若敗即死的事,你自拿不定主張。直至韓儒以我母後為餌相勸,勾起了你悠長以來冒死壓抑的巴望,才鋌而走險。”
“咚――”的一聲,她雙膝跪地,對他從未有過的恭謹,輕言細語:“陛下,求您饒她一命。”
她一麵說,一麵賞識著天子的竄改,不管是雙肩輕顫還是緊抿下唇,纖細的憤怒都能讓她臉上暴露玩味的笑意。
棠辭輕笑,傲視看他,像看一個笑話:“十三年了,王叔可遂願了?不管貞淑妃,周貴妃乃至現在的寧妃,哪一個不是依著我母後的模型選出來的?王叔當真癡情如此,甘願孤身一人被朝中陳腐不通的大臣頻頻勸諫也未曾鬆口納妃,連綿子嗣。聽聞,尚膳監與太病院邇來常遣人至官方尋訪壯陽的方劑,想來王叔如此年紀,也應歡愉不了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