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自謠(GL)_第60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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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棠辭翻出了塊木牌,陸禾回身呈遞與胡來彥。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百密一疏,卻漏算了緊急關頭總有小人好事。

才被投入刑部大牢時,她的腦筋裡一片亂麻,沈逸、天子、安寧、晟王、懿慈、柔珂、秦延、徐謙、雲州的養父母乃至陸禾皆絲絲縷縷交叉環抱地織成一片網,既細且密,緊緊地將她監禁在不知所措的後路難料與休咎相依的自我安撫中,擔憂的事太多,一遍各處思慮,一遍各處考慮,仍不得其解;擔憂的人太多,一個個地考慮,一個個地籌算,仍不得其法。

棠辭不成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隻聽陸禾微淺笑道:“胡大人誇獎了,我不過是儘了分內職責。”

聲音是降落而嘶啞的。

是時,自不遠處清楚明朗地傳來一陣男人的鬼哭狼嚎,牢房內沉寂了半晌,甬道內模糊約約地透出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混著潮濕腐臭之氣,令人作嘔。

雲州商賈之野生得出這般文武皆通的孩子?

“乏了乏了,我自歸去歇會兒。”胡來彥狐狸眼微眯了眯,非常舒暢地走出牢房,便走便道,“陸大人代我監刑,可莫要秉公。”

緋袍已褪,官帽已摘,一襲材質輕軟的烏黑中衣熨帖又清寒地緊貼著肌理,從石磚裂縫裡溜出去的夏季冷風穿透過薄弱的中衣直凍入骨髓,血液漸冷,躁鬱不安的心臟也好似隨之安靜舒緩。

門鎖“啪嗒”――

謹身殿前。

棠辭擱在雙膝之上的十支白淨苗條的手指不自發地悄悄顫了顫,胡來彥將手附在耳朵邊,伸長了脖子作勢聆聽半晌,向棠辭嘖嘖道:“您瞧瞧您瞧瞧,那不曉事頂撞了武安侯的湖州米商不過被鐵箍束在頭上服侍了他一會兒,舒暢成如許――”忽又拍拍陸禾,笑道“到底還是你們讀書人有腦筋,使些伎倆便可洗刷韓公子與謝公子的委曲。”

柔珂輕笑了笑,笑意光輝,似有暖意,遣散了幾分虛寒。

棠辭緩緩展開眼來,慵懶地,恐懼地輕笑了笑:“胡大人,我何德何能,竟使您屈尊紆貴到這兒肮臟處所?”

一間逼仄潮濕的牢房,一張冰冷堅固的石床,一層枯燥紮手的稻草,一盞將滅未滅的油燈。

若要說悔怨,棠辭悔的是本身沉不住事,懊悔得恨不得狠狠扇本身一個嘴巴子,禦前沈逸不過空口無憑為何能使她自亂陣腳讓人抓了心虛作偽的把柄?

兩個獄卒皆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圓之人,一左一右相互間隔地甩下長鞭,使的是巧勁,提腕揮鞭,鞭聲獵獵作響,如滂湃大雨般落在這一小方六閤中――不過這大雨卻偶爾夾帶著些許血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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