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有內侍倉促忙忙闖門而入——
被宜陽削鐵如泥普通的鋒利眼刀剜了一記,內侍忙哆顫抖嗦地跪將下來,顫著聲音支支吾吾道:“人、人……人是送到了,可、可……可隻要半、半口氣吊著了……”
除了站在原地直喘氣半句指令也說不出來的劉艾外,世人皆自散了去,垂手肅立在旁。
宜陽便道,我又無子嗣之憂,我隻想好好地與我喜好的人平平平淡相守到老,也不可?
既偶然兜馬,宜陽用過午膳後便回房憩息,才步入裡屋,一眼瞥見書案上的那本詩文集子,鬼使神差般走了疇昔,翻開夾著木槿花瓣的那頁,看了倉促幾眼,內心便如瓶瓶罐罐地被倒入各味調料,豈一個五味雜陳能簡易概之。
“你冇有甚麼?!我與你第一次見麵,當時隻因你捱了記手板便令我在驕陽底下站至暈厥!你向來便是如此霸道在理的性子,誰不順你的情意了,你想令她生她便生,想令她死她便不會苟活到第二日!另有甚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你們……你們這些身份高貴之人向來愛好拿人戲耍將性命視作掌上玩物!”
大夫束手站在一旁,灰頭土臉,藥味也未聞見,有股似有若無的血腥之氣彌散在逼仄擁堵的房間裡,令人每走一步都如蹲行於陰暗潮濕的地洞中,壓抑,堵塞。
鞠夢白似有很多話想說,咳了好一會兒,驀地便有殷紅的血絲從嘴邊漫出。
“咳咳——清荷……莫要如許,臟的……”衣料摩挲下鞠夢白豈會不知,雙手有力虛垂,隻得出言禁止。
肩背與堅固冰冷的空中狠惡相撞,倏爾頃刻間便被灌入渾身各處的疼痛激得眼角沁淚,待她將一聲悶哼咬碎了憋歸去,搖搖被撞得昏沉的腦袋,看清撲倒本身之人後,餘光中瞥見侍衛攜刀走近,奮力輕斥:“退下!”
“……在你眼裡,我是如許的人?”宜陽已經發覺不到肩背的劇痛,隻死死盯著陸禾,唇瓣不知何時被咬出一道道深且密的血痕。
“先生……先生……先生——!”陸禾跌跌撞撞地推開層層疊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奴婢與兵士,徑直跪倒在床榻旁,雙手顫顫巍巍,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恐怕即便隻是撫摩與輕觸都會使麵前這個肥胖如紙的女人如遭重擊,淚水在頃刻間便奪眶而出。
“殿下——!”世人皆驚呼一聲,幾個侍衛已眼疾手快地拔出刃口鋒利的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