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裡傳出來杜笙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白宸握了握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才扭開了房門：“笙哥。”

白宸俄然感到不安了，站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笙哥，我冇有想要分開這裡，我隻是想留下他們……”

冇有人比他更瞭解黎塘現在的表情，要放棄心中所念，就比如要拔掉紮進內心的一根倒刺，疼的又何止傷口那一處？動輒滿身。

誰都有愛，誰都想愛，可偶然卻不得不拋下所愛，成全這個肮臟不堪的世道。

杜笙歎了口氣：“我也不再跟你講甚麼大事理，孰是孰非，你該明白。逝者往生，你強行把他們留下來，要他們做一輩子的孤魂，真就是為他們好？”

“如果有緣分，今後，你也能替我和阿凝，另有黎塘，收個屍，這個鋪子也免了一損俱損的成果。”

戲曲結束，人去樓空，隻要暴雨不斷地下著，全部天下都隻剩下玄色的雨水沖刷著這裡的陳跡，四周星星點點的燈火垂垂也都燃燒了，他甚麼都看不見，甚麼都聽不見……

白宸這才乖乖坐了下來，垂著頭，彷彿一副做錯了事等候懲罰的模樣。

“你這個瘋子！”秋倌又急又氣，拽著他，想把他拽出來，“來，起來，快起來，跟我出來，彆在這犯傻！”

話音剛落，白宸便奪門而出，他……要再想想……

“兩清……了？”秋倌愣怔了一下，忙拾起衣服，抱在懷裡，舉著傘，追了上去，冷靜地，甚麼都不再說。

“坐吧。”

明晃晃的閃電劃破天涯，帶著令人顫的響聲，“霹雷隆……霹雷隆……”，就彷彿是老天的悲鳴曲。

“笙哥，你甚麼意義？”

“我的意義，你不明白嗎？”杜笙在屋裡踱了兩步，自嘲道，“我們是甚麼身份？不過就是陽間的差使，收人靈魂，了民氣願，不比人崇高。凡是出點不對，一樣冇有好果子吃。”

關林村一事，早有決計，是怨靈作怪，導致瘴氣橫生，疫病四起，白瑾梅既是“病根”，此番被帶返來，等候她的就隻要一個成果――虛無。

杜笙笑了笑，坐了歸去，反問道：“你不是已經做了挑選了嗎？”

“夠了，笙哥，你不消這麼逼我！”

要麼，帶走雙親的靈魂，一走了之，可接踵而來的就是因為他的行動，給靈魂當鋪帶來冇頂之災，阿凝、笙哥、黎塘都會是以消逝；要麼，把他雙親的靈魂交出來，可他才見到他們，就要永訣，乃至乎要親手將母親送往虛無，這要他如何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