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音這才完整醒了――這時程亦風的臥房。前次他病倒家中,她曾經親身在這房裡顧問他。而他卻抓著她的手,把她當作了符雅。
這可真是造反哪!白羽音見過疾風堂的事情,也見過武林人士大鬨京師,但是百姓如許揭竿而起毆打官員,她可向來冇有見過。不過就在此時,有一隊守備軍官兵疾步趕來。打頭的阿誰軍官未到跟前便抽刀在手,喝道:“圍攻戶部衙門,大逆不道!若不當即束手就擒,格殺勿論!”邊喊著,邊揮刀斬落,一個核心的肇事者當即身首異處。其他的兵士也跟著擺佈開弓,持續傷人,哀嚎和嗟歎聲瞬息代替了方纔氣憤的號令。
但轉念一想,忽又臉紅起來:康王府高低要培養她做太子妃,不過是為了王府的職位更上一層樓,而竣熙那傻瓜內心隻要一個鳳凰兒,何況竣熙本身也是個難成大器的傢夥,怎比得身兼兩殿大學士、兩部尚書的程亦風?說不定康親王俄然竄改了主張,想要以聯婚為手腕,將程亦風拉為己用?
真仇恨本身!她向騷動的人群眺了眺,隻見兵部有幾個官員正滿頭大汗地對付著,但程亦風不在此中。應當是到崇文殿去了,她想,這風景,白少群也應當在崇文殿裡,本身就算能潛入宮去,卻冇法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向程亦風告發。這可如何是好?
正想著的時候,聽白少群顫抖著聲音唸叨:“政令之出,既快且繁,其勢雖如雨後之筍,其效卻如灑地之鋼釘――月朔加稅,初三複又減稅,初五令人養蠶,初七複又令人挖河。慢說小民惶惑不知何所適從,即便州縣官員亦如墜雲霧當中!此如何不似向人腳前灑鋼釘,忽左,忽右,忽密,忽疏?灑釘之人清閒萬分,而行路之人則叫苦不迭矣!”
嗬嚇!白羽音暗驚:本身素未會麵的祖父曾經狠惡反對景隆變法,這是她幾個時候之前才聽到的,公孫天成卻早已曉得。這老頭兒,莫非把滿朝文武的家底都摸了個透?
他竟然會惦記我!白羽音內心一陣甜美。
費事?白羽音心中一緊,屏息諦聽。
啊,這話奇妙!真是奇妙極了!白羽音幾近拍起手來。程亦風也一時怔住,想不出辯駁之詞。愣了半晌,才道:“或許是我陳腐……或許是我癡頑……不過……不過……唉,算了,現在再爭辯下去,也於事無補。若能救得天江災區千千萬萬的哀鴻,也算值得了吧!”
想到這裡,昨夜在書房外聽到的那一番話在腦海中變得清楚起來――捉弄她、操縱她的是公孫天成這個刁滑的老頭兒,程亦風卻說她“無辜”,不肯將她捲入權力的紛爭中來。以是,實在她在貳內心還是占有了一席之地。夢境雖虛幻,這一點卻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