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孫天成道,“並且老朽已經動手做了。隻不過,不是甚麼光亮正大的體例。”他抬高了聲音,約莫是湊在程亦風耳畔竊竊地交代,白羽音並聽不見。過了半晌,隻聽程亦風吃驚道:“這……這如何行?先生怎能如此行?你明曉得這是……”
“新法――”白少群道,“嶽父大人是想讓程亦風拿不出賑災糧,引發天江民怨,然後借題闡揚,說水災乃是新法有違天意――藉此重演真宗朝拔除新法逼死於適之的那一幕。”
“即便是如許,康王爺見到了群情激憤的華夷販子,必定會操縱他們來東山複興。”公孫天成道,“現在大人四周危急重重,如果被這老狐狸暗害,一味將事情鬨大,最後把罪惡都推到你身上,大人如何接受得了?”
多數也是康王府的佳構。白羽音想,是在民虎帳裡拉攏了人?還是設法在此中安插了眼線?現在不是窮究的時候,何況,她隻怕想破了腦袋也難猜透。還是先告訴程亦風要緊!崔抱月既是命婦又是民兵的魁首,進宮去找程亦風應當不會遭人思疑――就讓她來傳話!當下道:“崔女俠,事情告急,請你立即去找程亦風,奉告他公孫先生昨夜警告他的話是真的。不管我爹求他做甚麼,都讓他不要承諾。從速找公孫先生籌議對策。”
名節?白羽音悄悄嘲笑,是為了我的名節還是為了他的名節?不過,真的是他親手將本身抬進房來嗎?
一時候,群情激憤,又有人脫下鞋子朝臧天任和一眾官員擲了疇昔。“反了!的確反了!”官員們惶恐失措,趕快逃進衙門裡去,留下守門的兵丁保持次序。但請願的販子們彷彿豁出去了,竟有幾個撲上去推打兵丁們。固然那兵丁們都有兵刃在手,但是畢竟寡不敵眾,很快就鼻青臉腫,狼狽不堪,隻能也逃進衙門,並奮力關上大門。
這些也是康王府找來演戲的麼?白羽音皺眉頭,她外祖父和父親辦起事來真是雷厲流行,隻不過一夜之間,就變更了這麼多人,搞出這麼大陣仗――而她卻在程家的書房外發楞,錯失良機!
“他孝行可嘉。該當勸本地鄉紳慷慨解囊,幫他還銀子給藥店,也要勸藥店掌櫃不再究查。”程亦風答覆。
“甚麼意義?”崔抱月有點兒胡塗,“公孫先生警告他甚麼話了?”
正想著的時候,聽白少群顫抖著聲音唸叨:“政令之出,既快且繁,其勢雖如雨後之筍,其效卻如灑地之鋼釘――月朔加稅,初三複又減稅,初五令人養蠶,初七複又令人挖河。慢說小民惶惑不知何所適從,即便州縣官員亦如墜雲霧當中!此如何不似向人腳前灑鋼釘,忽左,忽右,忽密,忽疏?灑釘之人清閒萬分,而行路之人則叫苦不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