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開門呐。"
重新回到友情路時,我的工裝已經被盜汗滲入。電子鐘顯現01:52,車載監控錄相顯現疇昔五分鐘裡車廂始終空無一人。直到開進顧鄉起點站,我才發明儀錶盤夾著張泛黃的紙票——那是2003年就停用的老式月票,照片欄裡貼著張半邊人臉半邊貓臉的一寸照。
"曉得當年坐她車的最後搭客甚麼樣嗎?"站長往我兜裡塞了張護身符,"是個總拎著布口袋的貓臉老太太,布袋裡裝著喂流浪貓的魚內臟。"
現在撫順街早已冇有104路顛末,但夜歸的出租車司機都說,每逢大雪之夜,還能瞥見鏽跡斑斑的老式公交車在化工路浪蕩。車裡坐著穿藏藍棉襖的老太太,腳邊伸直著幾十隻眼睛發綠的貓,擋風玻璃後若隱若現的,是張半邊結霜的人臉。
衰老的聲音貼著駕駛座車窗響起。老太太的臉擠在玻璃上,左半張貓臉完整伸展開來,鼻孔翕動著噴出白霧。她的布口袋裂開道口兒,幾根裹著冰霜的人類手指從內裡支棱出來。我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凍住了,眼睜睜看著她的指甲在玻璃上劃出鋒利的"吱嘎"聲。
老太太冇接話,佝僂著背往前挪了兩步。她的棉鞋在塑料地板上拖出"嚓嚓"的響動,聲音卻像是隔了層毛玻璃傳過來的。當她的臉進入頂燈範圍時,我握方向盤的掌心刹時沁出盜汗——她的左半邊麵孔充滿灰褐色絨毛,眸子在褶皺裡泛著幽綠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