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成了我家的常客,常常與阿父喝酒對弈,筆墨參議,日子垂垂久了,二人交誼篤深,推心置腹,遂為刎頸之交。”
“來,阿嫣,過來這邊。瞧這枝舜華花多標緻……”已經三歲多的張侈,一身粉青色的曲裾袍,一張稚嫩圓腴的小臉兒上帶了些誘哄,向那小小的稚女不斷地揚動手中一枝雪瓣金蕊的巨大花朵兒。
“可,這世上,向來就是易共苦,難同甘的。”二十一歲的年青貴爵,握著那捲古舊的竹簡,神采有些苦楚。
“嗯,隻是簡樸將彈奏時的指法用些表示的符字錄下來罷了,阿父當時記得非常隨便,而如許記譜的體例在彆處也並不通用,公主之前未見過是道理當中。”他已輕步走了過來,站到了她身畔。
直到好久以後,他抬眸看著麵前神采怡然的少女,溫顏開口道:“提及來,我也是好久未碰過瑟了,公主可有興趣聽上一曲?”
“終究,漢王無法,隻得尋了個邊幅與阿父七八分類似的人,砍下首級函於匣中送予了他,這才勝利聚兵。”
不久,便見宮中侍從們搬了一張瑟,置在了那張青石幾上。
“當時候我約是六七歲年紀。有一回聽了,隻感覺錚錚動聽,便非纏著他要學。陳家阿叔年紀小了阿父十多歲,為人又隨和,向來都是兄長普通寵慣著我,天然便應下了。隻是,自此便累得阿父想了各種體例記樂譜,好供我練習。”
“三年前,陛下欲聚兵攻打項羽時,請陳家阿叔出兵互助。當時,他承諾出兵,提出的獨一前提是——”
十六歲的少女怔了怔,有些不測埠址頭。
那小小稚女立在花圃邊,聽到卻隻嘟著嘴,看著那兄長手裡那支幾近碗口大小的烏黑花兒,一雙烏潤的眸子晶晶發亮,伸出了肉乎乎的粉嫩小手兒,朝他道:“要!”
“這瑟,本是趙地的絃樂,人常言‘趙瑟秦箏’,便是因為箏源於秦,而瑟出於趙。陳家阿叔暮年遊曆於趙地苦陘,夙來又雅好管絃,以是諳於鼓瑟。”
出了書房,南側不遠處便是大片碧翠菁茂的竹林,幽篁深寂,離披倩鬱,軼雲蔽日,竹林間竟還引了一泓清溪流水,清可漱齒,曲可流觴。
張敖死力安靜地說著,卻掩不住眸間的苦笑。
“這是一張瑟譜。”正將手中那一卷《晏子春秋》放回書架的張敖,抬眼看到她手中的竹簡,微淺笑應道。
暮年,張耳、陳餘皆是魏國名流,乃為刎頸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