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故鄉的大伯子?”莫小紅問道。
顧三娘冇表情再提這事,她隨便的點了兩下頭,又重新撚線籌辦繡花,隻是屋裡的繡娘們卻更加來了興趣,平時她們都埋頭乾活,可貴有個熱烈看,世人你一句我一言,從本日王金鎖這事,又提起店主婆媳拌嘴西家伉儷打鬥,顧三娘自始至終冇有插一句嘴,她正在穿線時,就聽不遠處的宋嫂子看了她一眼,嘴裡涼涼的說了一句:“平常還不曉得,竟不知你是你夫家買來的啊。”
本來就在不久前,王金鎖的兒子大柱腿上生了瘡,家裡都隻當是平常的小病,不過抹幾日草藥也就好了,誰知大半個月過後,那瘡不但未曾褪下去,反倒更加短長了,眼看大柱連路都走不了,王金鎖兩口兒這才慌了,先是送到鎮上去醫治,銀錢花了一堆,苦藥也吃了很多,隻是那瘡就是不見好。
聽了管永旺這話,顧三娘內心一驚,她在鄉間還能有甚麼親戚?這麼一想,顧三娘俄然回想起前些日子小葉子說在縣裡看到王金鎖佳耦,找過來的人莫不是他們?
實在王金鎖不過是虛張陣容罷了,他看到圍過來的幾個伴計,又聽到顧三娘說甚麼去見官,本來的氣勢早就弱下來了,隻是嘴上卻還不肯伏輸,他一邊往門外退,一邊胡言亂語:“王顧氏,你等著,我饒不了你,看我去請鄉村裡長輩們來治你!”
如此怔了半日,莫小紅也停動手裡的針,她揉了揉眼睛,嘴裡嘀咕一句:“這鬼氣候,用心不讓人好好乾活。”
不提她男人還好,一提起她男人,顧三娘心頭的肝火直衝腦門,她指著王金鎖痛罵道:“王金鎖,你怎的還美意義腆著臉來找我乞貸?那日你如何不看在那死鬼的份上,放過我們孤兒寡母,本日莫說我冇錢,就是有錢我也不會借你一個子兒。”
顧三娘垂垂靜了下來,她心知管永旺這是美意,便說道:“永旺叔,我免得了。”
屋裡繡娘們說嘴的聲音都停了下來,世人一起望著顧三娘和宋嫂子。
冬至過後,又連下了幾場大雪,再過不久就要過年,繡莊裡的繡娘們更加忙了起來,隻是夜長晝短的,一日做活計的時候實在有限,顧三娘免不了要熬燈費油的趕工,東廂的沈拙留意到,常常更鼓都敲了好幾個更次,劈麵的燈還亮著,便是禦哥兒也常常說,晨起去西廂找小葉子頑,顧嬸孃十回倒有九回是早就出門去上工了。
顧三娘嘴裡恨道:“是親戚,是專門想著要謀我家財害我性命的親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