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不會繡荷包，第二，我也不是你姐姐。”小靜思不歡暢了。

前來搭訕的鄭軒墨嚇了一跳，訕訕地賠笑：“姑……女人真會談笑。”

少女一身綠衣就像柳梢柔滑的初葉，在微寒的秋色裡悄悄飄落他的心尖，清冷，微癢。早些年貴族女子出行還會帶冪籬，遮住麵孔，讓人隻能昏黃綽約看到五官，現在的少女卻更加大膽，一張淨水芙蓉麵直接示人不說，身邊連個侍女都不帶就來雁塔玩耍。

“府上？冇有那種處所。”祝靜思淺笑，“我就在慈恩寺外殺豬，隻要一個殺豬鋪子。”

天空中真的下起了雨，先是幾滴彷彿樹梢掉下的露水，隨即雨簾垂垂綿密，兩小我冒著雨朝回跑。

“哦。”

“我說真的，可不是談笑。”祝靜思滑頭地眨眨眼，“我寫字冇彆的訣竅，隻因為我長年打鐵、殺豬，手勁比普通人大罷了。你家如果需求殺豬，能夠叫我，隻要五錢銅子，包管豬腦漿一點兒也不灑出來。”

再一次見到裴豆豆時，是在張先生的家裡。天井裡的陽光格外和順，他正蹦蹦跳跳地抱著一大堆竹簡到太陽底下曬，張先生在前麵暖和地叮嚀：“謹慎腳下，莫摔了。”

“酒喝太多了，都從眼睛裡出來了。”

被稱作裴三郎的，便是本日缺席的探花郎。

“實在寫字和打鐵很像，都要有恒心，一開端你感覺鐵錘拿在手裡很彆扭，爐子裡的火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但打鐵的時候長了，你閉著眼睛也能把握火候。”

“我卯時天還未亮就起來殺豬，辰時已經做了二十六單買賣，在慈恩寺碰到杜欠揍，等著他寫完字跟著他來找你，現在是中午。”祝靜思指指日上三竿的窗外，她說話的模樣和聲音都很文靜，把殺豬像操琴繡花一樣有條不紊地說出來。

裴昀隻是笑著看她。少年的笑容當真誇姣，他的眼睛裡會著花。

拜彆苦，相思苦，至死不能歸鄉苦。

“揹你個大頭啊！”

公然不出所料，那少女走過來，俯身去看地上那叢草，見到草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隨即昂首理所當然地對杜清晝說：“彆在這裡寫字了，會踩到花。”

一個高大俊朗的進士走過來，目光冷傲地在她身上逗留，很規矩地說：“女人，鄙人是新科進士鄭軒墨。”

那根玉米棒子滾落在地上，沾了灰。

到了第二年春季，菊花冇有開，他卻已經背井離鄉地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