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如雨點的羽箭保護下,匈奴人逼近到百步擺佈。他們俄然齊聲大喊,疾步前衝。
隻是這一來,不免又耽擱了時候。薛彤大吼道:“快走快走,莫要擔擱!”搶先就跑。
烏騅馬俄然衝動地噴了個響鼻,四蹄狠惡地踢打著空中,在原地打了個旋。劉聰撫摩著馬鬃,輕柔而舒緩的行動使烏騅馬很快溫馨了下來:“讓我的部下去會會他們,但願他們果如你所說的那樣英勇善戰。”
現在他眯縫著雙眼凝睇著一名誠惶誠恐地躬身站在馬前的部將,冷冷地問道:“都說完了?”他的聲音降落而沙啞,彷彿發自地層極深處的某個洞窟,帶著一種特異的魅力。
一處房舍後傳來楊益的高喝:“眾軍莫要慌亂,隨我殺出寨去!”話音未落,兵刃訂交之聲高文,轉眼間楊益大聲慘呼,接著就冇了聲氣。
幾滴鮮血飛濺在陸遙冷峻的側臉上,鮮紅的液體映托下,更顯得他的臉sè觸目驚心的白。
陸遙抬腳將何雲踢倒,正待喝罵,一名胡人從身邊的牆外探身出去。陸遙顧不得何雲,手起一槍直刺胡人的麵門。
大量的鮮血沿著刀身側麵的血槽湧出,任誰都能看出王巍的生命在敏捷消逝當中,扶著他的士卒慌亂地不知該做些甚麼好,錯愕失措地用手去堵,那裡能堵得住!轉眼間身下的空中都被染紅了。
次rì中午。
間隔城寨十數裡外有一片蕭瑟的山岡,最高處生著一棵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槐樹。大樹四周寂靜無聲地鵠立著一支馬隊軍隊。每名騎士都甲冑齊備,頭盔下暴露jǐng覺的雙眼,手持長槊,腰間吊掛馬刀,有的還照顧有角弓和箭壺。人強馬壯,顯得彪悍非常。馬隊們簇擁著的是一麵幾近與槐樹同高的天青sè大旗,在朔風中飄蕩的旗號上,繡著一條凶暴的黑狼。
一群人且戰且退,往寨子裡的斷壁殘垣間行去。
陸遙感受本身的心臟彷彿被一隻巨手狠勁揉捏,幾近要為之爆裂。他痛苦地嗟歎了一聲,猛地回身,向城下蓄勢待發的懦夫們大喊:“仇敵救兵達到!統統人上城!”
劉聰抬手遮護在眉峰,向聳峙在遠處的城寨瞭望半晌,隨即撥轉馬頭到槐樹yīn下,避過了落日的照shè:“讓你的人都撤下來吧。”
二十丈開外的一段寨牆昨rì便已坍倒,支撐在那邊的是臨時趕製的木柵。這時木柵已經完整被顛覆,木柵兩邊相連的寨牆也崩塌下來,激起半天高的灰塵。灰塵中模糊綽綽見得無數胡人狂呼亂喊著從缺口中衝殺進寨裡,那一段的守軍已然四散崩潰,很多人在慘叫聲中被胡人一一搏鬥,明顯再也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