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講來！”

孫管事搓動雙手扭捏道：“依我看，十六姨娘一定用心和七姨娘鬧彆扭，歸根結底，隻是看上了七姨娘愛如xìng命的珊瑚罷了。那珊瑚乃是昔年天下第一富豪石崇的秘藏佳品，可謂美輪美奐。這等寶貝傳聞放眼天下不過二十餘株，在這幷州更是隻要兩株罷了……”

周良在宅院二門前的石子巷子上如同推磨也似來回走著，門簷的四角各掛著一盞燈籠，閃動的燈光照在周良身上，映出了極長的影子，在全部天井裡晃過來、晃疇昔，彷彿鬼影重重。忽見一名作仆人打扮的青衣男人謹慎翼翼地排闥而出，周良大喜，急奔疇昔問道：“如何了？”

說到“貪恐怕死之輩”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下撇，閃現出司馬氏皇族後輩特有的那種挖苦和諷刺的神采來：“從這裡往鄴城去，須得顛末幾百裡險要山路。人一多，路就不好走了！”

就在這一句話裡，李惲先是李校尉，接著是李將軍，隨之又成了吾兄，可李惲的臉sè陣青陣白，並冇感到幾分光榮。他是知兵的人，天然曉得此行多麼險惡：“主公，這未免……匈奴數萬雄師澎湃而來，五百人有何用處？除非您親身領軍，扼住屯留、宗子一線……”

故而，自矜如司馬騰也不得不對他加以正視。

“老爺真是神機奇謀！”身邊手持銀瓶、儀態嬌柔的美女已然釵環狼藉。她吃吃笑著，又替司馬騰把酒樽滿上了。

孫管事大驚失sè，倉猝把周良抱住：“老爺叮嚀過不得隨便打攪，您這麼衝出來，可不是關鍵死小人嗎？”

李惲緊走幾步，揪住司馬騰的袍袖：“主公，我們忘了一件大事！”

他在此地急火攻心，在遠處的樹木扶疏之間，卻有人暗笑不止。

周良無法地歎了口氣，持續如推磨毛驢般亂轉。

他一把揪住了李惲，咬牙道：“這裡的事情，你彆管了！你帶兩百……不，帶三百、五百名jīng銳去，不管如何，都要庇護她的安然！”

ǎi的，最驚駭胡人的不就是你這廝！李惲心中破口痛罵，麵上卻不敢透暴露來，躊躇了半晌，隻得垂首道：“不敢。主公既然有令，末將自當效死。”

周良長歎一聲道：“孫管事，現在官軍潰敗，大半個幷州已墮入賊手，說不定何時胡人兵臨城下，這是存亡一線的關頭啊！主公再不作定奪，萬一……萬一……”說到這裡，夙來伶牙俐齒的周主簿也不由打了個寒噤，抬高聲音道：“那些胡人殘暴殘暴，茹毛飲血，絕非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