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景象，麥澤明暗自感喟。王彭祖的幽州幕府毀滅，到現在也還未滿一年。固然陸遙以強大兵力禮服北疆各路豪強，但新舊各軍之間的隔閡並冇有那麼輕易消解，將士們的情意更遠冇有凝集如一。現在想來，幽州軍本身還未能做到萬眾一心，陸道明竟等候幽冀兩軍之間能夠合作無間，那確切過分悲觀了。

瓦亭城裡的兵力，有半數是陸遙在度過大河後臨時劃撥給麥澤明批示的本隊精銳。這支軍隊在代郡組建起來，以陸遙的幷州軍舊部為骨乾軍官，可謂嫡派，戰役意誌和虔誠度都很出眾。此時這幾名軍官手扶腰刀，頓時使得諸將都不敢再胡言亂語。

“都胡扯甚麼……聽麥將軍的！麥將軍如何說，我們就如何做！”有人厲聲道。這話語中躲藏的東西，可就有些耐人尋味。

但是，當這類畏敬與陸遙內心深處的強大信心相互碰撞的時候，它很快就灰飛煙滅了。繼之而起的，是“彼可取而代也”的恢廓野心，是“男兒到斷念如鐵，看試手，補天裂”的淩雲之誌。

“那我們該當如何辦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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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仗如何打？你說！你說！”

世人俄然又寂靜。相互麵麵相覷，心中不成遏止地冒出個動機：莫非陸將軍將瓦亭守軍當作了棄子？

麥澤明點頭：“賊寇們的行動不會慢，如果要在那邊截擊，須得當即解纜。”

身周諸將一起拔刀，割臂出血：“願隨將軍誓死作戰！”

他回身諦視另一側：“我們雖跟隨主公不久，但對他的信心、忠心，與諸位普通無二。主公自起兵以來，戰無不堪，攻無不克。本日日我跟隨主公應戰勁敵，是我的幸運。望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瓦亭是座小城，城牆週迴不過裡許，高不過丈餘。現在城牆上已經到處裂縫，很多地段都坍塌下來，被守軍用木柵勉強抵住。不管是城牆上還是缺口處，都遍及著斑斑血跡，還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未曾清算的屍身。很明顯，比擬於善於野戰的石勒所部羯賊，與他們對抗的中原賊寇更加善於攻城掠地，在中原賊寇的攻打之下，伴同麥澤明守城的一千二百餘幽州精銳，現在保有作戰才氣的已不敷千人。

“軍情告急，我們不必再議了。就按老宋說的辦罷。”麥澤明慨然起家。

他諦視一側的多少部將，沉聲道：“當日濡源敗戰，我們中的很多人都是懾於主公神威，纔不得不束手請降。誠懇說，而後我常常擔憂主公厚此薄彼，對我們幽州降眾不能一視同仁。但是厥後主公對我們多麼信重，諸位該當都看在眼裡。以現在的局勢，如果主公不把我們當作可托賴的力量，會給我們如許嚴峻的任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