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現在，冀州軍大範圍兵變，兩軍鏖戰不休，幽州軍縱能賽過兵變，毀傷也毫不在少數。東海王幕府的潰軍這景象落在石勒眼中，恐怕便如鼎中肉食終究熟透，可供群狼撕扯分食了。

“呸！哪來的兩千人與你？看看北麵大營方向的火光！大營這會兒亂成一團，陸將軍要安定兵變，救兵一個也無！”

正對兩邊將校的情感冇何如間，忽聽得核心有人沉聲道：“打是能夠打的。不過，不能守城。”

疇昔幾天裡，麥澤明所部扼守城池，也曾打退賊寇數次打擊，但這是在陸遙本部雄師為之支撐照應的環境下。僅靠麵前的千人兵力和一座小城，想要阻斷賊寇們必將到來的澎湃守勢？

“軍情告急，我們不必再議了。就按老宋說的辦罷。”麥澤明慨然起家。

信末幾句，倉促落筆，乾脆利落：“或使首惡授首，建萬世歌頌之功業；或兵敗身故，使吾輩袍澤儘無噍類。此誠千鈞一髮之際也。瓦亭阻敵之任，不成謂不重；何去何從，請將軍儘力。”

“平北將軍的目標，本來也不是要我們禁止敵軍，隻要遲滯仇敵便可。”宋赫順手拿根柴禾，在地上指劃著道：“往東麵十裡，是濮渠和陽清湖的交會處，乃是賊寇必經之地。那邊陣勢狹促，門路兩側都有寬廣的池沼，葦深土濘，倒黴雄師交兵。但我們能夠在池沼中漫衍兵力，幾次滋擾賊寇們的行軍；還可將賊寇誘入池沼深處，加以毀滅。如果順利的話，該當能在那邊與賊寇膠葛好久，足以達到陸將軍的要求。”

戎旅中人凡是無文，故而軍中通報號令多用口述，即便落筆也簡樸瞭然。但麥澤明出身於北疆將門，兼資文武，故而陸遙特地手書號令，以示慎重。

瓦亭是座小城，城牆週迴不過裡許，高不過丈餘。現在城牆上已經到處裂縫，很多地段都坍塌下來，被守軍用木柵勉強抵住。不管是城牆上還是缺口處，都遍及著斑斑血跡，還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未曾清算的屍身。很明顯，比擬於善於野戰的石勒所部羯賊，與他們對抗的中原賊寇更加善於攻城掠地，在中原賊寇的攻打之下，伴同麥澤明守城的一千二百餘幽州精銳，現在保有作戰才氣的已不敷千人。

最後在這個年代覺醒過來時，陸遙常常瞻仰那些彷彿身處雲端的所謂大人物，對於那些攪動天下風雲、乃至留於青史記錄的名字充滿了畏敬。或許，那是源於貧乏自傲的淺顯人背景；又或許，那是源於麵對滾滾汗青海潮時的有力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