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名扈從引著段文鴦穿過營地，往北麵去。陸遙從戰役開端的時候，就逗留在正北的營門直接批示戰役。而此處恰是冀州軍主攻的方向。

本來在遠處迴旋來往的叛軍馬隊中，便有騎士策馬奔到近處，看清楚鮮卑人的意向後，又分出數騎返回。不久，更多騎士趕了上來。他們在間隔段文鴦等人身側百數十步的處所排開隊形跟從著，但並不迫得更近。遠遠看去，兩支齊頭並進的騎隊，就像是兩條正在貼著空中快速飛翔的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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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行。”段文鴦不覺得意地把獸腿收了返來：“大將軍有甚麼叮嚀？”

環繞著本營展開的戰役，已經持續了小半個時候。東西向連綿數裡的堡壘上，幽州軍和叛軍犬牙交叉，沿著寨牆或是大車構成的樊籬幾次爭奪。兩邊各自高擎的火把就如成群的螢火蟲那樣，相互交叉、纏繞、集合、分離；很多營帳被叛軍丟出的火把撲滅了，熊熊火光沖天而起。在火光未能暉映到的黑暗中，麋集的箭矢吼怒著四周紛飛，愈發減輕了這場夜戰的混亂程度。

就在這一箭來回的時候裡，幽州軍的本營已到。叛軍們紛繁勒寢兵馬，止步於營地邊沿箭樓的射程以外。而段文鴦等奔馳入內，也不再與之膠葛。

段文鴦重重點頭。他嘎吱嘎吱地將那獸腿三五口啃儘，隨即嘬唇收回清脆的哨聲，稍遠處的騎奴聞聲當即帶馬過來。他翻身上馬，以鮮卑語大聲道：“兀奚突！段步延！賀樓蔑！拔烈乞歸！你們帶上得力的人，隨我去見大將軍！段烈奉達、賀蘭舉、莫噠犍，你們幾個好都雅著狗崽子們……隨時籌辦廝殺啦！”

陸遙身後諸將相互對視，俱都寂然。當幽州軍在北疆縱橫的時候，石勒、王彌的名字隻是個名字罷了。但他們南下勤王以來，這兩名巨寇橫行數州、擊破朝廷兵馬數十萬眾的赫赫凶名，使眾將不得不正視，不得不萬分防備。

“叛軍確切善戰，如果我們再扼守營寨幾個時候，或許能多耗損他們的銳氣……”作為精通馬隊戰術的鮮卑大將，判定合適的作戰機會幾近已成為段文鴦的本能。他非常肯定，叛軍的鬥誌在拂曉前後遠未耗損潔淨，在這個時候反擊，幽州軍將會接受分外的喪失。

鮮卑人們收回一陣轟笑，也不知是嘲笑敵手的狼狽，還是嘲笑賀樓蔑射術不精。

那獸腿半截被火燎得糊了，半截還血淋淋的，腥騷之氣撲鼻。使者趕緊側身避過，心中不由悄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