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遠替趙恒和柳家做事一點疙瘩都不打,精華內心甚是喜好,把一向捏在手裡的手帕攤開來,看一看不是她常使的葡萄紫,纔想起來這是方纔李知遠給她的,因手帕上有她的汗漬,她就疊起來揣回腰間的荷包裡,把本身揣在袖子裡的那一條葡萄紫的手帕扯出來疊好擱在李知遠坐的那邊桌上。
提到小半子,精華固然風雅,在五姨麵前也不免有些害臊,就把那纏在五姨胳膊上的兩隻小爪子收了返來,老誠懇實站回淑女模樣,嗔道:“人家那裡欺負他了。”
趙恒的麵子麼,這就是柳家出錢替晉王涮名譽了,公然比白借給劉大人要強不知多少倍。做買賣和仕進還真是一模一樣的。李知遠一笑,道:“舊年施藥的人手都是現成的。就是再添幾個點也不算難事。這個早一日辦早一日大師心安,我先令人歸去調集人手。”他理一理衣裳,站起來下樓去叮嚀他的管家。
叫你一小我去,我娘曉得了需求打我一頓不算,你娘也要打我一頓的。如果同去,家裡少不得要挨幾句說,丈母孃那邊倒是無礙。李知遠現在怕丈母孃更甚,挨自家老孃幾句說怕甚麼,天然是要同去的,樂嗬嗬跟著精華下船。早有柳五姨的管家們跟過來,把精華和李知遠請到船埠邊一間小樓樓上坐著。一個青綢衣管家捧著帳本過來,問雇的車和腳伕代價多少可合適。問罷才下樓,又有管家們流水上來發言。柳家的管家們都穿戴青綢衣,繫著黑角帶,看上去非常的氣度,進收支出人雖很多,卻不雜穩定,頗具大師氣象。
精華忙了兩個時候,也實是餓了,一邊吃麪一邊笑道:“如何不急。再過些日子大師來了,隻怕富春江裡船擠船走不動路的,走陸路又貴又費事。卸貨的船就要迴轉,正要多打幾個來回。”忙忙的吃完麪,擱下碗又走到窗邊看,掛著柳字旗的江船分紅兩行,一行空艙的船船頭向東,首尾相接停在對岸。這邊船埠上,柳五姨的座船已經挪到上頭去了,幾隻船靠在船埠上,搭著高高的跳板,跳板上人來人往,車聲驢聲響成一片。天涯幾朵被落日染成黃紅色的雲在漸漸挪動。
若論長像,這一雙頎長有神的眼睛實在是和趙恒有些兒像。李知遠看看五姨,又掉頭看看趙恒,內心總感覺那裡不對勁,便把迷惑的目光對準了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