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長像,這一雙頎長有神的眼睛實在是和趙恒有些兒像。李知遠看看五姨,又掉頭看看趙恒,內心總感覺那裡不對勁,便把迷惑的目光對準了精華。
八郎苦笑著走到劉大人身邊唱喏。劉大人的白鬚跳得一跳,到底客客氣氣辭了去。劉大人一出艙門,趙恒就由風采翩翩少年郎變成了西洋花點子小哈巴,舉著一盞半涼的茶殷勤送到柳五姨的手邊。精華就由端莊淑女變成了點頭擺尾小猴兒,挽著柳五姨的胳膊一邊搖一邊撒嬌:“五姨,五姨,我想你了。”
“裡頭是都城端方,我們訂了親,拉拉手也無妨。外頭是富春端方,跟你看一回玉輪還捱打呢。”精華橫了李知遠一眼,道:“我要去看他們搬貨,你去不去?”
“不成。”精華淺笑,白淨的臉上微露倦容,“柳家的事我算半個仆人,哪有仆人跑了讓客人勞累的。”說著對李知遠眨了眨眼:“卸完貨,還要到各處堆棧檢察。便是玉薇姐姐現在返來,我也要查完堆棧纔好交把她,不好就走的。你要陪我。”
李知遠替趙恒和柳家做事一點疙瘩都不打,精華內心甚是喜好,把一向捏在手裡的手帕攤開來,看一看不是她常使的葡萄紫,纔想起來這是方纔李知遠給她的,因手帕上有她的汗漬,她就疊起來揣回腰間的荷包裡,把本身揣在袖子裡的那一條葡萄紫的手帕扯出來疊好擱在李知遠坐的那邊桌上。
叫你一小我去,我娘曉得了需求打我一頓不算,你娘也要打我一頓的。如果同去,家裡少不得要挨幾句說,丈母孃那邊倒是無礙。李知遠現在怕丈母孃更甚,挨自家老孃幾句說怕甚麼,天然是要同去的,樂嗬嗬跟著精華下船。早有柳五姨的管家們跟過來,把精華和李知遠請到船埠邊一間小樓樓上坐著。一個青綢衣管家捧著帳本過來,問雇的車和腳伕代價多少可合適。問罷才下樓,又有管家們流水上來發言。柳家的管家們都穿戴青綢衣,繫著黑角帶,看上去非常的氣度,進收支出人雖很多,卻不雜穩定,頗具大師氣象。
趙恒的麵子麼,這就是柳家出錢替晉王涮名譽了,公然比白借給劉大人要強不知多少倍。做買賣和仕進還真是一模一樣的。李知遠一笑,道:“舊年施藥的人手都是現成的。就是再添幾個點也不算難事。這個早一日辦早一日大師心安,我先令人歸去調集人手。”他理一理衣裳,站起來下樓去叮嚀他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