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露齒！笑不露齒！”柳氏推開女兒，順手把窗戶都掩上了，笑罵：“你大姐瑤華好生溫馨，如何你就像個活猴！”

天氣將晚，隻要李王家兩家的船泊在河灣，平靜的很。青陽小少爺嗓門兒固然不大，這句話倒叫劈麵船艙裡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梨蕊鬨了個大紅臉，甩手就走。

“帳都清好了，尋個機遇交給他罷。”柳氏淺笑道：“我是特為來叮嚀你，嘴巴緊些，莫讓要王家人一套你的話，你就老誠懇實和人家講，你娘有多少陪嫁甚麼的。”

柳氏將袖子裡的一本小帳取出來交給女兒，笑道：“托遷都的福，曲江府的地都漲了價。官家腳下地多不是福。娘籌算把曲江的地賣掉。你挑一個小莊留下罷。”

“真能！”柳氏安撫的在女兒肩上悄悄拍了一下，笑道：“你大伯的弟子已經給你爹寫信來了，勸你爹趁大赦的時候活動活動。方纔我在屏風後邊聽老爺和李知府說這個事呢。”

“王伯母。”李知遠理了理衣冠，隔著河水拱手為禮，答覆：“這是我大妹芳歌，小弟青陽。大妹，小弟，喊人。”

柳氏辦理了三份見麵禮，連席麵一起送疇昔。過得一會，那邊也派了個老媽子送見麵禮來與精華，也回了一桌南邊風味的精美席麵。柳氏撿了幾樣下酒的送到前麵去，便和精華一起吃晚餐，才吃了幾口，便見王翰林的宗子耀祖滿麵不悅地闖了出去，怒道：“我二弟在那裡？”

“娘，你又偷懶，爹必定是喊你親身下廚的！”精華的眼睛眯成一道縫，笑的像個小狐狸。

因見柳氏側身朝裡叮嚀侍婢發言，李知遠回禮畢，歪臉朝他偷笑的弟弟頭上悄悄敲了一下，道：“看甚麼看。”芳歌便對溫文爾雅的精華扮了個鬼臉。精華頓生知己之感，當著母親的麵不敢扮鬼臉，便含笑低頭。

“免得，免得，你是我二哥的人。”精華想到二哥，不由皺眉，“如果遷都的事定了，就會有大赦，二哥就能回家了。

精華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感覺一家人不該當有欺瞞，特彆不該該棍騙父親，但是又不好說母親如許做不對。

王翰林的小女兒精華正端坐在窗邊臨帖。她麵前的桌子上攤著一本字帖，左手前擺著青磁筆洗和筆海，右手邊雨過天青色的美人瓶裡插著一枝梨花。她的衣袖高高挽起，烏黑的胳膊上沾著幾點墨汁。

柳氏曉得李家人是認錯人了。自家老爺和李知府少時便是同窗老友，方纔還在籌議要做緊鄰。如果李家少爺因為梨蕊仙顏動了求親的心機，鬨出笑話來便不美了。柳氏略一思考，走到窗邊笑道：“李世侄，這是你的弟弟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