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痛。”精華替柳氏按太陽穴，笑道：“爹做了一輩子官兒，就掙下幾箱子舊書爛古玩，都與他。我們不管家，讓他管，他就不來找娘費事了。”

梨蕊生的極美，又得二少爺和二蜜斯的寵嬖，服飾比平常侍婢更精美，乍一看上去，倒像個蜜斯模樣。李青陽一見開窗的是個美人，便當她就是哥哥嘉獎的王家蜜斯了，笑對他姐姐道：“大姐，你看，王家蜜斯生的比你都雅哎。”

“那爹如何講？”精華有些不樂意的鼓起腮幫子，道：“這個翰林有甚麼好當的，一年連炭敬都收不到幾封。爹都五十多歲了，在家享清福纔好。”

“二蜜斯，方纔李大少爺一向趴在窗邊看你。”精華的侍婢梨蕊掩著嘴小聲笑道：“兩個眸子呀，一動都不動，盯著二蜜斯足有半個時候。”

梨蕊輕聲道：“必然會遷都的，官家必然會大赦的。二少爺也必然會返來的。”

李知遠曲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對正玩著抓子兒遊戲的妹子芳歌道：“你看看人家多溫馨，你如何就靜不下來寫個字啊，看幾頁書啊。”

柳氏辦理了三份見麵禮，連席麵一起送疇昔。過得一會，那邊也派了個老媽子送見麵禮來與精華，也回了一桌南邊風味的精美席麵。柳氏撿了幾樣下酒的送到前麵去，便和精華一起吃晚餐，才吃了幾口，便見王翰林的宗子耀祖滿麵不悅地闖了出去，怒道：“我二弟在那裡？”

“王伯母。”李知遠理了理衣冠，隔著河水拱手為禮，答覆：“這是我大妹芳歌，小弟青陽。大妹，小弟，喊人。”

“記著了。”精華眨了眨眼，躲到一邊揉鼻子。柳氏要講的話已經講完，就喊梨蕊倒茶。

天氣將晚，隻要李王家兩家的船泊在河灣，平靜的很。青陽小少爺嗓門兒固然不大，這句話倒叫劈麵船艙裡的人聽了個清清楚楚。梨蕊鬨了個大紅臉，甩手就走。

柳氏進門以後一言不發。梨蕊曉得太太是有話要伶仃和二蜜斯講，把艙裡艙外的大小丫頭婆子漸漸教唆出去，本身抓了把瓜子，走到艙外的過道裡嗑瓜子耍子。

“曉得啦！”精華苦著臉拖板凳，“寫個字兒，坐不坐有甚麼打緊，爹爹偏是端方多。娘不但會騎馬，還會打獵呢，還不是嫁出去了！”

“趁爹爹在王家船上做客，我要好好揍你一回。”芳歌挽起衣袖去追，青陽一邊逃一邊怪叫，李知遠去攔，船艙裡頓時雞飛狗跳，歡聲笑語亂成一片，在富春河邊傳的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