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舉隻怕不平常。”風獨影悄聲道。
東始修的目光看了看城樓上的人,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風獨影,道:“這公主美是美,但還是朕的鳳凰兒更都雅。”
徐史垂首沉默。
“好罷。”東始修調轉頭,蘊氣於聲,朗朗道:“朕本日承諾,若得北海降國,朕必視其臣民為朕之子民,亦寵遇北氏子孫,決不妄殺一人。”那聲音渾厚雄邁,不但城外萬軍聞之,便是玹城內的百姓亦清楚入耳。
雷鳴似的喝聲在玹城上空蕩起陣陣反響。
那是一塊約莫兩寸高的四方白玉,玉之頂部雕有雄鷹,鷹眼以黑寶石鑲嵌,斂翅傲視,非常的威儀有神,玉之底部刻有“天授北海”四字。
風獨影到時,聞聲東始修改吩著徐史“本日起,除北海王宮保藏之典藉外,凡北海官方之史、詩、書、典一概征收焚燬!”
當留步王宮偏殿前,望著殿中停著的棺木以及一殿哀泣的人,顧雲淵終忍不住長長感喟,竟是不忍目睹。
“歸正又不是難堪之事,你就喊一句罷。”風獨影倒也不甚在乎。
風獨影轉頭,卻發明顧雲淵兀自呆立原地,麵上神情極是龐大,彷彿不忍,又彷彿悲憐,愈乃至還模糊透暴露一絲懼憚。她不由微怔,就她對顧雲淵的體味,他毫不是如此心軟膽怯之人,那何故會有如此神情?
“陛下。”北璿璣聲音朗澈,神情端肅,“我北海願降大東,但但願陛下能善待我北氏子孫以及北海臣民,入城以後,不得殺一臣一民。若陛下能承諾,璿璣立即翻開城門驅逐陛下;若陛下不能承諾,那我玹城上高低下必搏命一戰!”
“嗯。”東始修點頭。國璽、降書、輿圖、戶本子是要白衣出降之刻獻上,而公主此番行動卻不知透著何意?
“天子陛下。”她於城前微微躬身,“我乃北海王之女北璿璣。”
火線,是拜倒於地的北海臣將,再遠處,有青山連綴大道無垠屋宇重重,那是北海的王城,現在已敞開大門,驅逐它新的仆人。
“喝!”城下的將兵則讚歎他們的陛下好工夫。
話音落下,城樓上又靜了半晌,然後便見人影挪動,彷彿是讓開了路,一道苗條的紅色纖影越眾而出,俏生生立於城樓前。紅色的長袍,玄色的長髮,不染半點脂粉,亦未有半點潤色,渾身縞素,卻仿如一枝綻於初雪當中的白梅,素潔當中自有芳姿麗韻。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王宮正殿裡,現在高高台階之上的王座上占有著大東的天子,那偌大的殿堂裡隻他一個,卻並不顯得空曠靜寥,他一人之氣勢便已填滿整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