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後，東始修開口：“玉師，百姓想到天子，總隻想到至高的皇權至尊的繁華。”他還是側首望著窗外。

東始修心頭一震，腦中依罕見甚麼閃過，目光自窗外的紅梅上收回，在玉言天劈麵坐下，“多謝玉師教誨。”

玉言天不語，悄悄看著東始修。

“玉師。”東始修悄悄喚一聲，卻又不語了，轉過甚目光望著窗外，刀刻似的麵孔上安靜無波，隻是目光杳杳的落得很遠，彷彿落在了天的絕頂，又彷彿看到了光陰以外。

聞言東始修倒無驚奇，那麼多年相處，他自知恩師之習性。“師母身材如何？小師弟現在也該是長成大人了。”

這日，東始修還是不上早朝，然後他在景辰殿裡，等來了安好遠，兩人閉門商討了一個時候，安好遠纔出宮拜彆。

玉言天將一杯茶推到他麵前，一手端起另一杯，怡然飲一口放下，才抬眸看著他，道：“這些年，與你師母在一小村落裡住著，養了些雞鴨，又養了一院子的花，常日陪著師曠讀書之餘也一道耕作、采茶、釀酒……倒算是應了少時之願‘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注○1]

玉言天冇有說話，隻是悄悄坐著，看著他的弟子―――本日的天下至尊。

神遊天外的東始修在聞知的頃刻有些怔然，然後他回過神來，霍然起家，疾聲問道：“玉師在哪？但是到了城外？朕去迎他。”

玉言天微微點頭，卻既非認同亦非辯駁。

窗邊的背影轉過身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已不年青可你又看不出他春秋的男人，麻衣如雪，木簪挽發，樸實如山野村人。大殿裡未曾點燈，光芒暗淡，隻視窗一抹暮光照入，映著他山川普通淡遠的端倪，有著超脫俗世的澄明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