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始修連著幾日未曾上朝,豐極又在府中養病,風獨影自回帝都後即閉門不出,以是忙壞了皇逖、安好遠、白意馬、華荊台、南片月幾人。不但要措置平常政事,並且目睹著冬至即到,朝中高低都要為祭天做著各方籌辦,以是幾人日入宮廷內宿官堂,已是數日未曾回府了。
玉言天不語,悄悄看著東始修。
“玉師,我已做下決定。”東始修目光腐敗神情果斷。
玉言天將一杯茶推到他麵前,一手端起另一杯,怡然飲一口放下,才抬眸看著他,道:“這些年,與你師母在一小村落裡住著,養了些雞鴨,又養了一院子的花,常日陪著師曠讀書之餘也一道耕作、采茶、釀酒……倒算是應了少時之願‘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裡煙。’”[注○1]
隨便的一問一答,令東始修感覺肩頭鬆緩,心神漸突變得沉寂,端起茶杯啜一口,頓一股暖流灌入腸肚。一時漸趨暗淡的暮色裡,大殿中隻茶香嫋嫋,偶爾一點飲茶的微響,溫馨得如深潭古寺。
神遊天外的東始修在聞知的頃刻有些怔然,然後他回過神來,霍然起家,疾聲問道:“玉師在哪?但是到了城外?朕去迎他。”
十一月初六。
見此氣象,東始修由不得也生出麵前一亮之感。
龍荼悄悄的將殿門合上,然後走出三丈,悄悄守侯。
玉言天淺笑,模糊讚成之意。
沉默了半晌後,東始修開口:“玉師,百姓想到天子,總隻想到至高的皇權至尊的繁華。”他還是側首望著窗外。
這日,東始修還是不上早朝,然後他在景辰殿裡,等來了安好遠,兩人閉門商討了一個時候,安好遠纔出宮拜彆。
一見阿誰背影,東始修頓時心神一緩,胸膛裡一股暖流緩緩漫開。“玉師。”步入大殿,大東的天子神態恭謹而竭誠的向窗邊的背影躬身施禮。
東始修心頭一震,腦中依罕見甚麼閃過,目光自窗外的紅梅上收回,在玉言天劈麵坐下,“多謝玉師教誨。”
玉言天心中一動,腦中想著的倒是這一起上所知所聞。
“數年不見,玉師可好?”東始修望著劈麵的恩師。看其麵貌神態,與彆離之時並無兩樣,實在從他們少時與之相遇起,恩師就一向是這個模樣,他們現在都為人父,可恩師卻彷彿永久都不會老。
“玉師,我本日已為天子,萬事當有決擇。”東始修迴轉頭,目光望向恩師,安靜而安閒。“我尋玉師來,隻因玉師於我們八人有再生之恩,因有玉師纔有我們八人的本日,纔有這個大東王朝,以是我雖做下了決定,可我依要奉告玉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