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潮汐不但眷顧迷途的海員。"海倫娜勒住躁動的棗紅馬,馬鞭上纏著的紫羅蘭絲帶已沾滿泥漿。
"這是最後的機遇。"達西將羊皮紙拍在橡木桌上,威克姆的婚約在墨水瓶旁緩緩伸展,"若您執意扮演公理女神..."
昨夜策馬奔馳三百英裡時,他麵前不竭閃現海倫娜在琴鍵上騰躍的指尖——那抹橙花香竟比威克姆的獠笑更令貳心悸。
暮色來臨時,達西在船麵找到憑欄遠眺的海倫娜。夕照將她的側顏熔鑄成黃金浮雕,海風纏繞著她破壞的騎裝下襬。
達西接過信箋的刹時,海倫娜俄然抓住他的手腕。這個逾矩的行動讓兩人同時僵住,直到浪花在礁石上撞碎成慘白的泡沫。
她俯身時,達西瞥見她脖頸處未愈的淤青泛著孔雀石的光芒——恰是那夜在音樂廳撞上盔甲留下的印記。
"家父常說,真正的名流不該讓淑女單獨麵對風暴。"她將帶著體溫的懷錶塞回達西掌心,錶鏈上新增的紫羅蘭絲帶正隨風輕揚。
貨船俄然鳴響第二聲汽笛,驚飛的海鷗掠過達西陰沉的眉骨。他逼近少女,嗅到她袖口感染的墨香與橙花融會的龐大氣味:"霍華德蜜斯是否總以挽救迷途羔羊自居?"
"您教我在琴鍵上尋覓本相..."海倫娜的指尖撫過達西掌心的懷錶紋路,"卻在本身的人生樂譜上塗抹停止符。”
海倫娜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縮成紫羅蘭色的星芒:"您覺得我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追來,是為了威脅?還是邀功?”
"我不過是替班納特家的小女兒送封信。"海倫娜從馬鞍袋取出火漆封存的信箋,達西家屬的紋章在霧中泛著詭異紅光,"今早簡蜜斯的馬車陷在泥潭時,正巧撞見您的管家在焚燬帳本。"
多佛港的晨霧裹挾著鹹腥氣味撲向船埠,達西的鹿皮手套在船舷留下五道陰濕的指痕。
當貨船駛入公海,達西看著左券在銅盆中化作藍綠色火焰。海倫娜俄然哼起那夜未完成的變奏曲,騰躍的音符與海鷗的悲鳴交叉成網,將他困在明智與感情的旋渦中心。
達西的銀懷錶鏈在掌心勒出紅痕:"淑女不該呈現在這類肮臟之地。"
"我在計算潮汐週期。"海倫娜的筆尖戳向某個草率的公式,"威克姆先生要求的三百英鎊,實在隻需求二百七十枚金幣就能滿足——如果算上他拖欠酒館的賭債。"
"正如名流不該在淩晨六點收買棉花船?"海倫娜的馬靴踏過濕滑的青苔,"您用三百英鎊買下威克姆先生的知己時,可曾聞聲莉迪亞蜜斯在紐卡斯爾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