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李清漪入宮選秀時留下的畫像。
這一場對話,實際上是交淺言深了,但杜康妃到底是脾氣柔婉又是一心機念親子,由己及人,倒也分了幾分的慈心給李清漪這個“離家在外、思念家人”的不幸孩子。
裕王垂目悄悄打量好久,漂亮的麵上已是帶了幾分不自知的淺笑,伸手撫了撫畫上人的臉頰。
不過,這也隻是占了個巧字兒,真有講究的,反倒喜好天然去砥礪的。
本來,杜康妃不受寵,久病之下描述蕉萃,乃至還透出些許衰朽之氣。正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宮人雖是畢恭畢敬,不敢忽視,但也內心也不太喜好靠近奉侍,不過是應個本分罷了。開端時,那些宮人雖是顧著李清漪的身份不敢太勞煩她,但是久了便也慣了,倒樂得偷懶,隻是內心卻還是嘀咕: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天生勞累的命,這般的事兒竟也搶著做――杜康妃本就不是長命之相,想來也熬不了幾年,就算李清漪百般辛苦的奉迎了這個“將來婆婆”,待得杜康妃一死,豈不就是白搭心力?
李清漪點頭應下倒是另有所思:容顏易逝,紅粉轉眼成枯骨,若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沈貴妃自來是個彆貼的,就連陰晴不定的天子也免不了說句“沈妃是個周道人”。她內心清楚杜康妃病重難醫,怕是熬不了好久,因而分外開恩讓學端方的李清漪五天裡抽一天去杜康妃的繁華宮中奉養,名義上說是“聆聽教誨”,實則是讓杜康妃在臨去前多看看將來兒媳,好放寬解。
李清漪麵上謹慎應下,內心卻曉得這是個難能寶貴的好機遇――裕王與他阿誰天子老爹的乾係本就不大好,心中對於杜康妃這個母妃最是迷戀靠近不過。她如果能奉迎了杜康妃或是從她那邊曉得些裕王的事情,今後嫁入裕王府也算是有了些底氣和依仗。擺佈她今後也是上了玉牒的正妃,就算裕王為人不太可靠又好色,可隻要她占了這最前頭的情分和名分,前麵行事再謹慎些,約莫也不會出事。
李清漪自也是曉得那些宮人和杜康妃的設法,但她心中另有籌算,故而也隻作不知,還是殷殷而周道的奉侍著杜康妃,還特地就教了太醫,學著按摩的伎倆和藥膳的方劑。
裕王不知在想些甚麼,沉默好久,揮揮手便讓那小寺人下去。
杜康妃昔日裡聽過很多阿諛,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儉樸無華”的話語,不由的笑出聲來,隨即牽動喉中咳意,很快的就彎下腰又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