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常澤捋念珠的行動微頓,打起簾子下了轎,視野穿過蒼穹落在未知的某處,麵上的神采極冷,“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哐”一聲,數把繡春刀齊刷刷的出了鞘,幽白寒光刺痛人眼,鋒利的刀尖直直指著三公主。周景辭眸光微閃,旋即凜目,陰測測笑道,“錦衣衛好大的威風,竟然連本公主都敢攔!我是陛下的女兒,你們好大的膽量!”
批示使應是,“督主放心。”
周景辭心頭微沉,頃刻間,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便不見了陰鷙之色。她含上幾分笑意,道,“罷了,既然是母親的旨意,批示使和錦衣衛們也都是奉旨行事。方纔我的確有些打動,錦衣衛們拔劍,也是護主心切,無可厚非。”
周景辭半眯了眸子一番打量,唇角勾起個嘲笑,道,“本來是藺廠公的胞弟,批示使大人免禮。”
走出宮門不敷十裡地,夜色中便現出一抹高挑氣場的紅色身影,秦祿定睛細瞧,認出火線那人是雅主大人。
這副較著嫌棄的語氣聽得廠督微怔。他沉沉笑了起來,扣住她的手腕,低頭再度吮吻她的唇舌,嗓音嘶啞道,“先餵你一次,過會兒你幫我洗。”
督主垂首,苗條的雙臂往前一揖,呼道:“微臣恭送殿下。”
督主心底一柔,俯身吻住她的唇。周景夕迷含混糊間被親醒,懶懶地翻開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然後拿雙臂抱緊他的脖子,嬌軟的唇舌熱切地迴應。
廠督神采冷酷,清冷的黑眸中波瀾不驚。行至月台下方後隨便一擺手,亮了刀子的錦衣衛頓時低眉垂首地退到了一旁,又聞廠督不鹹不淡道了一句話,“冇眼色的東西。”
精密而和順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耳根和脖子上,五公主被親得腦筋暈乎乎,俄然想起了甚麼,趕緊將他推開,美眸瞪大:“在外頭晃了一天,沐浴了麼?”
藺二郎含笑又揖了回擊,這才道,“女皇的病並無大礙,醫正們也說了,靜養數日便能病癒,公主無需擔憂。”
周景辭麵露慍色,上前幾步,刹時被漫天大雨淋濕。一旁的小侍女忙忙舉著傘跟上前,卻被三公主狠狠一腳踢開。她怒道:“自女皇臥病,本公主連續來了不下三次,卻都被你的人攔了下來。本日不管如何,我都要進這鳳觀台!給我讓開!”
入夜了,無根水猶不斷,勾描得整片夜色寒凜如霜。秦祿冷得直顫抖,抄著兩手給掌印值房下了鑰,提上一盞宮燈,隨督主一道出宮往廠督府去了。
那是女皇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