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督伸手接過,然後呈給了周景辭,立時被識眼色的婢女伸手接過。
女皇周穆慈一病半月,始終不見轉機。長街絕頂處,大宸宮的宮殿群表麵模糊綽綽,朱雀門綴九重釘,裡裡外外三層保護將這座宏偉的宮城保衛起來。就著丹鳳門朝南望,能瞥見鳳觀台近旁林立數個腰間佩著繡春刀的錦衣衛。
督主垂首,苗條的雙臂往前一揖,呼道:“微臣恭送殿下。”
話音方落,一道清冷的嗓音便閒悠悠地從背後傳了過來。那聲線極是流麗,字裡行間皆帶起一派風騷,“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殿下又何必難堪藺批示使呢?”
藺常澤垂著眸子略微點頭,道,“這些日子多雨天涼,染了些風寒。”說著頓住,彷彿俄然想起了甚麼,因側首叮嚀身邊的雲雪,道,“清閒雅主前些日子製了很多驅寒的妙丹,我叮嚀你們給三殿下備一份來著,可還記得?”
藺二郎含笑又揖了回擊,這才道,“女皇的病並無大礙,醫正們也說了,靜養數日便能病癒,公主無需擔憂。”
藺常澤一哂,對揖雙手拜下去,“殿下宅心仁厚,實乃我大燕之福。”言罷側目一瞥,朝那一地烏壓壓的人頭道,“還不伸謝殿下?”
英主臥榻數日不起,醫正們整天愁眉不展,用藥用得一日比一日狠,但是女皇恰好不見轉機。鳳觀台的內侍們民氣惶惑,螻蟻憑藉喬木,世人模糊生出一絲預感,大燕要變天了,陛下再如許一病不起,隻怕江山易主隻是時候題目。
藺二郎神采大變,麵上暴露幾絲惶然之色,拜道:“微臣千萬不敢!微臣有本日,全仰仗陛下提點種植,一片忠心六合可鑒,絕冇有半絲異心!”說著頓了下,又道,“隻是陛下有言,臥病期間不見任何人,微臣不敢有違,還望殿下明察!”
周景辭半眯了眸子一番打量,唇角勾起個嘲笑,道,“本來是藺廠公的胞弟,批示使大人免禮。”
皇三女的眉眼間儘是焦灼,探首往錦衣衛們的身後望,菱花門緊閉著,在一片陰沉當中透出幾絲莫名的森冷意味,彷彿再不會有開啟的一日。周景辭美眸一凜,寒聲道:“給我讓開,女皇的病情究竟如何?我必須出來看看。”說著便提步要上前。
走出宮門不敷十裡地,夜色中便現出一抹高挑氣場的紅色身影,秦祿定睛細瞧,認出火線那人是雅主大人。
周景辭神采微變,回顧一望,隻見雨幕當中,一個身著蟒袍曳撒的高個兒男人篤悠悠行近,身邊替他撐傘的雙生子神采清冷,卻端的是一副美豔無雙的樣貌。雨簾子珠串似的從傘蓋下滾落,廠公毫無瑕疵的麵龐上冇甚麼神采,苗條的手指間纏著一串念珠,一粒粒蜜蠟珠子在他如玉的指尖流轉而過。